2

    5

    什么世纪婚礼

    孟如溪脸色难看，不自觉攥紧了手机，一股前所未有的失控危机感席卷了她的心神。

    对啊，您不是已经和我们顾总离婚了吗，还关心这个干什么。

    助理早就知道孟如溪和方飞鹤勾搭在一块的事，此时对孟如溪语气就不太好，立马挂了电话。

    如果是平时，孟如溪肯定早对此不满，但现在她只是茫然地站在原地，说不出话。

    离婚

    怎么可能离婚。

    她从来没想过要和顾随繁离婚。

    前几天的事她不是已经道过歉了吗，也买过礼物去哄过了。

    顾随繁现在是什么意思。

    如果是吃方飞鹤的醋，她其实，也是可以和方飞鹤保持距离的。

    孟如溪心脏酸疼，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虽然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但心底还是有恃无恐，觉得我会像以前一样毫无芥蒂地原谅她。

    孟如溪在助理那里碰了壁，终于想起来要给我打电话。

    女儿接通了她的电话：爸爸和新妈妈带我一起去度蜜月了，你别再打电话来打扰了。

    女儿挂断电话后，任凭孟如溪打了无数电话，都一直没人接听。

    她又翻出微信，消息发出去只收到一个红色感叹号。

    聊天记录往上翻，一连串的白色聊天框里零星夹杂着几条绿色的，孟如溪眼里闪过一抹愧色。

    她也看见了我要和她离婚的那条信息。

    是我出差回来那天晚上发的。

    孟如溪终于后知后觉，她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就在这时，方飞鹤的电话打了过来。

    习惯秒接他电话的孟如溪却破天荒地顿了顿。

    溪溪，你去哪儿了浩浩身体不太舒服，一直闹着要见你，你能过来看看他吗

    方飞鹤委屈又焦急的声音响起。

    如果是以前，孟如溪肯定急得不行，但现在她只觉得有点烦。

    身体不舒服就送他去医院，我又不是医生，见我也治不了病。

    方飞鹤没想过她会是这个态度，沉默着说不出话，嘴里都是苦涩。

    你知道浩浩一直都把你当妈妈......不好意思溪溪，打扰你了，我会带他去医院的，但是你能不能......来医院一趟

    妈妈......

    孟如溪不知道怎么，突然想起糖糖第一次叫妈妈的情景来。

    那时候她正和多年未见的方飞鹤久别重逢，旧情复燃，一颗心又酸又软。

    听见糖糖喊妈妈的声音，她先是怔住。

    随即心里翻涌起难言的厌恶。

    从那之后，她就开始忽视起自己唯一的亲生女儿。

    甚至就连糖糖生病住院，她也不管不问。

    孟如溪脸色更加苍白，不敢再回应方飞鹤，匆匆把电话挂了。

    而我也的确在一个海岛上度蜜月。

    那天在家里昏迷，是沈沉璧把我送去医院的。

    她给我打电话却一直没人接，担心我出了什么事，连夜坐飞机赶来。

    我在医院睁开眼看见她的时候，心跳忽然漏了几拍。

    很久没有感受到的悸动突然造访了。

    听我说了事情经过，沈沉璧止不住地心疼，一边愤愤然骂着孟如溪不知好歹，一边不忘伸手替我捂热冰凉的针水管。

    我听得失笑。

    另一只完好无损的手悄悄覆上沈沉璧。

    叽叽喳喳的沈沉璧突然哑然无声，耳根泛起一片红意。

    病好出院那天，我就和沈沉璧去民政局领了证。

    6

    临进去前，沈沉璧忽然拉住了我，神色认真。

    随繁，我知道你上一段婚姻遇人不淑，如果你在这方面有芥蒂的话，我们其实不用领证的。

    你知道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怎么样都无所谓。

    我看着沈沉璧，心里突然涌上许多愧疚。

    孟如溪和我相识于大学，沈沉璧也一样。

    只不过时间前后上晚了一个星期，事情的走向就再也不受控了。

    在我追求孟如溪的时候，沈沉璧也同样在追求我。

    我陪孟如溪去图书馆，她就拒了打篮球的约也跟着去图书馆。

    我和孟如溪去听演唱会，就算她不感兴趣也还是买了票坐在我身后。

    我和孟如溪官宣恋爱的时候，她强颜欢笑着祝福。

    我和孟如溪领证结婚，她在婚礼上留下一句不管什么时候回头，都会等我的承诺就毅然飞去另一个城市打拼。

    就算我现在十分狼狈不堪，沈沉璧对我也没有一丝异样。

    珍爱我所珍爱，痛苦我所痛苦。

    想到这，我忍不住心里的滚烫，回握住她的手，神色坚定。

    沉璧，谢谢你不计前嫌还愿意接受我，但我想和你结婚，不是为了别的目的，仅仅是因为我想。

    你这样好的人，我真的不想错过。

    曾经千疮百孔的心或许难以复原，但是荒漠总能再次变回绿洲。

    沈沉璧眼眶一红，嘴角却情不自禁扬起。

    好。

    领完证后，我和沈沉璧各自回公司处理事务，然后一起踏上了去海岛的蜜月之旅。

    方飞鹤的消息发过来时，我正在躺椅上看沈沉璧带着糖糖在沙滩上堆房子。

    我本不想理会，却在点另一条消息的时候不小心误触了。

    方飞鹤冷嘲的声音响起。

    顾随繁，如溪的初恋从始至终是我，她爱的也只有我。

    随着发过来的还有一个视频。

    视频的画质有些失真，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孟如溪穿着校服走在前面，一脸稚嫩，看起来应该是高中时期。

    方飞鹤的轻笑声从视频拍不到的地方传出。

    溪溪，你喜欢我吗

    年轻的孟如溪一愣，随即羞红了脸，娇嗔了方飞鹤一眼，轻哼着说不。

    但谁都看得出来她眼里根本藏不住的情愫。

    我平静地关闭视频，心里只有释然。

    之前我也想不明白，孟如溪为什么会和方飞鹤走到一起，甚至为此痛苦，辗转反侧。

    现在一切都有了解释。

    好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已经恢复自由，想怎么再续前缘都是她的事。

    我也拥有了我自己的幸福。

    【方先生，我和孟女士已经离婚，你们的事实在不用再知会我。】

    发完消息，我就把人删了，抬头正好迎上玩累了回来休息的一大一小。

    糖糖兴高采烈地扑进我的怀里，大眼睛亮亮的。

    爸爸，妈妈好厉害！

    我轻笑着和同样眼带笑意的沈沉璧对视一眼，捏了捏糖糖还带着婴儿肥的脸颊。

    哦妈妈怎么厉害了。

    糖糖就像个小喇叭一样打开了话匣子，把妈妈全方位无死角地夸了一遍，逗得沈沉璧哈哈大笑。

    沈沉璧趁糖糖不注意，悄悄歪过身子在我唇边留下一吻，眼睛很亮。

    在她红着脸要转头时，我一下捂住糖糖的眼睛，倾身回吻了过去。

    本以为日子会这样平淡幸福地过下去。

    没想到孟如溪却在两天后找了过来。

    7

    海岛上旅游经济发达，有不少美食。

    我们一家三口在海边玩够了，这几天一直在攻略当地的美食。

    当地氛围很好，我们就餐的一个餐厅里还专门划了一块区域摆放乐器，邀请客人们上去即兴弹奏。

    沈沉璧看见来了兴趣。

    她当年追我的时候还组了支乐队，在学校一块草坪上唱情歌向我表白。

    我心里一动，跟着沈沉璧的脚步走向那块区域，在钢琴前停下脚步。

    沈沉璧拿起话筒，似有所觉向我望过来。

    眼神专注地看着我，一如当年。

    不用示意，下一秒，琴声和歌声一同响起，像两根不相交的平行线，越挨越近，最后融为一体。

    沈沉璧的第二次表白，终于迎来同样热烈的回应。

    一曲毕，餐厅里响起掌声。

    我牵过沈沉璧的手走向我们的座位，转过头却看见失魂落魄的孟如溪。

    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在这儿又站了多久。

    我没管，脚步不停继续走。

    孟如溪看见我平淡如看陌生人一样的眼神，心中一痛，又见我身形一动，连忙追上前来，语气急切。

    随繁，我已经知道错了，我向你道歉，咱们回去好好过日子，好吗

    我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不会和你回去。

    孟如溪以为我还在生气，继续放软了语气哀求。

    阿繁，我知道以前是我不对，伤透了你的心，但这次我是真的认识到错误了，我会补偿你的，你相信我好吗

    我还没说话，旁边的沈沉璧就已经冷笑出声。

    补偿又送一顶绿帽来以毒攻毒吗

    孟如溪一噎，脸色难看，眼里满是妒忌，狠狠瞪了沈沉璧一眼。

    我默不作声把沈沉璧护在身后，孟如溪眼神一黯，声音都开始发抖。

    阿繁，我才是你的妻子，你为什么这么护着她。

    我皱起眉，心里的不耐压都压不住，举起和沈沉璧十指相扣的双手，钻戒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孟女士，我们已经离婚了，现在沉璧才是我合法的妻子，还请你放尊重一点。

    不知道哪句话戳中了孟如溪，她突然歇斯底里的尖叫一声。

    你骗我，我们根本没有离婚。

    我知道你生气，你是想用她刺激我对不对阿繁，你别这样，我之前只是没认清自己的心，现在我明白了，你才是我最爱的人，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孟如溪说到最后，竟然哽咽起来，满脸悔恨。

    如果她在我出差前，甚至出差回来当天能说出这句话，我们都还有可能。

    可惜，已经太迟了。

    我不想继续纠缠，拉着沈沉璧就要离开。

    孟如溪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拽住我的衣角不让我走。

    为了挽留我，甚至滑跪在地。

    孟如溪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但我心里生不出一点波澜，只有越来越浓的厌烦。

    孟如溪，好聚好散已经是我给你的最后体面，我劝你放手。

    孟如溪只哭着摇头说我错了。

    我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翻出那张离婚协议给她看，语气难忍讽刺。

    你把方飞鹤留在家里那晚就已经签过离婚协议了。

    孟如溪不可置信地盯着手机屏幕，脸色一点一点灰败下去。

    8

    从餐厅出来后，我破天荒找出方飞鹤的联系方式，让他赶紧来把人带走。

    沈沉璧看起来倒还是笑吟吟的，只是那笑怎么看怎么幸灾乐祸。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

    本以为有方飞鹤，孟如溪怎么也该消停了，可第二天她还是阴魂不散地出现在酒店。

    孟如溪眼里全是红血丝，身上的衣服也皱皱巴巴的，十分狼狈。

    看见我出来，眼神顿时一亮。

    阿繁，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

    看她状态比昨天好，我点头同意。

    这事总要解决个彻底，我不想和她纠缠一辈子。

    在咖啡馆落座时，孟如溪殷勤地给我拉座椅。

    我没坐，转到另一边自己拉开才坐下。

    孟如溪面上一僵，强作镇定勾起唇。

    阿繁，我知道你现在不想看见我，我也知道我们已经离婚了，但我毕竟是糖糖的亲妈妈......

    没等她说完，我就彻底冷了脸。

    孟如溪之前对我再怎么过分，我都可以不在意，但她对糖糖的，我绝对不会原谅。

    孟如溪看我脸色不对，顿时慌乱起来，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眼带希冀开口。

    阿繁，就算我之前对糖糖不好，但是，我肚子里现在还有你的孩子啊，你难道想孩子一出生就没爸爸吗

    我眼神不变，只是嘲讽更甚，再也没有继续交谈的欲望。

    糖糖出生那年，我以为你不喜欢孩子，所以在你出月子第二个星期我就去医院做了结扎手术，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你难道不知道吗

    犹如一记重锤敲在孟如溪脑子上，她顿时懵了，眼里全是不可置信。

    我不紧不慢站起身，看向她的眼神带上一些怜悯，又抛出一颗炸弹。

    我前段时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从你答应我的求婚那天，你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我起初很疑惑，现在却想清楚了。

    你那天晚上去酒吧，是去找方飞鹤吧，觉得遗憾把自己灌得烂醉，然后和人发生了一夜情。

    睁开眼第一看到的人是我，所以你理所当然地以为是我不顾你的意愿趁人之危强行和你发生了关系。但是那天我是在你醒来前五分钟才赶到的。

    我说完这些话就起身离开，再也没管失魂落魄的孟如溪。

    在我离开后不久，孟如溪突然捂着脸崩溃大哭起来。

    她当时虽然觉得和方飞鹤无疾而终的恋爱很可惜，但也是真的对顾随繁心动了。

    如果不是那晚，让她误以为顾随繁是故意用这个来强迫她答应求婚，她根本不会在后来那么去糟践顾随繁的心意。

    可惜一切都知道得太晚了。

    走出咖啡厅，我深吸了一口气。

    街对面的车突然按了一下喇叭。

    如有所感，我抬头就撞进沈沉璧满怀爱意的眼里。

    我情不自禁笑起来，顿觉满身轻快，快步向她走去。

    蜜月期过得十分滋润，让我有点乐不思蜀。

    沈沉璧和我略有同感。

    于是两个工作狂人不约而同又请了一个星期假，打算换另一个地方继续。

    离开小岛前一天，我在酒店收到一束花。

    没有落款，只有一句对不起。

    沈沉璧看着花挑了挑眉，我忙不迭告饶。

    老婆，我心里眼里都只有你一个，对别人绝无非分之想。

    那束花最终还是没到我手里，而是进了垃圾桶。

    第二天到达另一个景点时，那束花早已在我的脑海里消失的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