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说的是头面,沈清辞心头却莫名发闷。
孟妙漪迈步要走,突然,一阵天旋地转。
昏迷前最后看到的,是沈清辞慌乱的脸。
再睁眼时,入目是教会医院的白墙。
沈清辞神色复杂:“妙漪你有了?”
不是欣喜的惊呼,而是冰冷的质问。
孟妙漪分不清是腹部的绞痛更甚,还是心口的钝痛更难熬。
她苍白的唇扯出一抹苦笑:“少帅觉得现在不是要孩子的时机,对吗?”
见沈清辞沉默,她喉间腥甜翻涌,却扯动嘴角笑了,“那就打了吧。”
没有哭闹,没有争执。
前世的血泪,教会她平静。
这个孩子,她终究留不住。
沈清辞眼中闪过一丝愧疚,握住她的手,喉结滚动着咽下半句话:“生下来。”
孟妙漪猛地抬头,死寂的眼底泛起微光。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我们……真的能留下他吗?”
沈清辞指腹掠过她泛红的耳尖:“哪对父母会不期待孩子的到来?”
孟妙漪喉头哽咽。
是啊,哪对父母会不期待孩子?
可是哪有三年同床异梦的夫妻啊。
可沈清辞,为什么偏偏是你?
待沈清辞出去取东西的间隙,柳如烟捧着鲜花和一碗汤药进来。
“孟姐姐,恭喜呀!”
柳如烟语气轻快,可眼底一片冰冷,满是算计的意味。
见四下无人,她的笑容瞬间消失。
“你不会不知道,我是沈少帅的人吧。”
“孟妙漪,也就你傻,居然想用孩子绑住男人,真可悲。”
孟妙漪直视她的眼睛:“这话更适合你自己吧?”
“柳如烟,就算全上海滩的报纸都夸你,你永远也是歌女,只要我在,你只是个摆不上台面的外室。”
柳如烟愣了愣,脸色骤变。
以往孟妙漪总是隐忍温顺,还以为是个好拿捏的,没想到她居然还有如此咄咄逼人的一面。
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门外突然响起沈清辞的脚步声:“妙漪,我让人熬了参汤。”
柳如烟眼中闪过狠色,猛地拽住孟妙漪的手臂。
将那碗汤药往孟妙漪嘴里灌。
巨大的力道让孟妙漪后仰栽去。
柳如烟扔下空碗,随后在她耳边低语:
“猜猜少帅会信谁?”
尖叫声传出病房,沈清辞面色一变,连忙大步走近病房。
柳如烟蜷缩着捂住肚子,泪珠滚落泛红的脸颊:“少帅,我只是想来看看孟姐姐,她突然发疯说我怀的是野种,还灌我喝下堕胎药……”
“我没有!”
孟妙漪刚开口,就被刺耳的哭喊淹没。
“好痛!少帅,孩子是不是保不住了。”
柳如烟的头埋进他肩头,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
沈清辞目光如冰刃扫过孟妙漪,毫不犹豫抱起怀中的人冲向急救通道。
走廊顶灯在眼前明灭交替。
孟妙漪看着逐渐消失的背影,后知后觉发现掌心早已被指甲掐出血痕。
腹部传来撕裂般的剧痛,温热的液体顺着病号裤蜿蜒而下。
孟妙漪强撑着唤来护士,却听见走廊上的争执。
“现在进口的药只有一份了,刚刚孟院长也见红了。”
沈清辞脚步一顿,柳如烟睫毛轻颤,立刻哽咽道:“我……我还能忍,我这样的歌女,本就不配给少帅生孩子,要是因为我耽误了孟姐姐手术,之后她会继续为难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