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老婆什么时候怕过?我也不怕。”
一周之后,阿兹塔的案子在海牙国际法庭公开审理。
阿兹塔坐在原告席,一直低着头,当检察官问她:“你的丈夫用什么伤害了你
”的时候,她突然扯下了头巾。
她脸上狰狞的疤痕比杂志上看起来更惨烈,法庭里一片死寂。
无数的镜头对准了阿兹塔,她抬起了头,但这次她没有躲开。
“我的丈夫用硫酸伤害了我。”阿兹塔坚定的说,“我认为他没有权利这样做。”
她的丈夫在被告席发出了咆哮声,却被庭警死死的按下。
程羡安作为阿兹塔的律师,提供了一份又一份的证据,那些证据里,有很多都是沈佳期拍的:阿富汗当地的男人在集市里公开鞭打女人,男人们哄笑着围观;十来岁的女孩子用树枝在沙地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却被自己的爸爸一脚踩住了手指。
法庭里传来一阵唏嘘之声,检察官和陪审团看着那些视频,脸上的表情愈发严肃和沉重。
最终,阿兹塔的丈夫因故意伤人罪入狱,被庭警拉下去的时候,他还在大吼大叫,不断地挣扎。
“谢谢你们。”阿兹塔用并不流利的英语对着他们说,“你们是我见过最好、最能干的人,谢谢你们救了我。”
沈佳期和程羡安相视一笑,他们通过配合无间的努力和坚持,终于替在这些毫无话语权的可怜女人们,讨回了一点公道。
几个月后,程羡安下班的时候,从邮箱里拿回了一封信,神秘兮兮的推到了沈佳期的面前,脸上带着掩不住的笑意。
“这是什么?”沈佳期探头来看,一眼便看见了那醒目的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校徽的标志。
她不可置信的和程羡安对视了一下,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信封——和他们想的一样,这封信是哥伦比亚大学寄过来的,通知她获得了今年的普利策奖。
这奖项是新闻界至高无上的荣誉,是所有记者梦寐以求的殿堂。
沈佳期几乎喜极而泣,而程羡安将她拥入了怀中,声音温柔而宠溺:“我的佳期,果然那是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
27
哥伦比亚大学的礼堂里,灯光璀璨。
沈佳期穿着简单的黑色晚礼服站在台上,手中捧着普利策奖杯。台下坐满了新闻界的重量级人物,长枪短炮的镜头齐刷刷的对准了她。
“在喀布尔的地下学校里,有个女孩问过我,她说姐姐,为什么我们的痛苦没人看见呢?”她开口说道,每个字都清晰有力,“今天这个奖,是给所有敢于掀开布卡,敢于反抗命运的阿富汗女性的。而我,只是替她们发了声。”
她的目光扫过台下,在第三排找到了程羡安。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笑盈盈的看着她。
“在这里,我还要感谢我的先生。他不仅是我的爱人,也是我最好的搭档,他一直鼓励我、支持我,陪我冒险。”沈佳期举起了奖杯,“没有他,我可能没有勇气一直向前,也不会有机会站在这里,谢谢你,程羡安。”
全程响起了经久不断的掌声和笑声。
颁奖典礼结束之后的晚宴上,香槟塔在宴会厅中央闪闪发光。
沈佳期正在和《纽约时报》的主编交谈,突然看见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裴知许。
他瘦了很多,西装显得有些空荡荡的,手里拿着一枝没点燃的烟。
“恭喜你。”裴知许走了过来,微微笑着开口。
沈佳期下意识的回头寻找程羡安,发现他正在吧台和侍者说话,便回过头来,接过了裴知许递过来的香槟:“谢谢。不过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看到了新闻,知道你得了奖,我觉得应该来替你庆祝。”裴知许扬了扬手中的杯子,“毕竟你实现了曾经的理想,虽然我们已经分开了,但我想我应该在场。”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不远处传来了钢琴声,是《昨日重现》。
“我把公司卖掉了。”裴知许突然说,“现在在非洲做净水项目。”
沈佳期惊讶的抬头:“为什么?”
“想做点真正有意义的事情,就和你一样。”
他们碰了碰杯子,香槟在灯光下像是融化的金子。
“对不起,佳期。”裴知许轻轻的说,“为所有的事。”
沈佳期摇了摇头:“不要紧,都过去了。”
程羡安适时的出现在他们身边,手里拿着两盘小蛋糕:“裴总,尝尝这个,味道很不错。”
裴知许接过了盘子:“程律师真是个体贴的人。”
程羡安自然的搂住了沈佳期的腰:“对了,我们下个月结婚。”
裴知许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微笑:“恭喜你们。”
“你会来吗?”沈佳期开口问他。
裴知许摇了摇头:“南苏丹那边的净水工程非要开工了,我得去盯着。”
他掏出名片,递给了程羡安:“如果你们以后去南苏丹,有什么事情的话,随时可以找我。”
28
沈佳期和程羡安回国举办了婚礼。
这场婚礼比想象中热闹许多。沈佳期穿着白色的鱼尾婚纱从化妆间出来,看见程羡安站在门口擦汗,领带歪在胸前。
“你很紧张吗?”沈佳期走过去,替他整理领带。
程羡安抓住她的手:“比第一次上法庭还紧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