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恍若徜徉在天际,不知岁月为何物。
转天清晨,武修轻轻在我颊边一吻,我急忙钻进被子里,把头蒙的严严实实。
“怎么?不想陪我去京城,押方淮受审了?”
“我去!”
我一边大喊,一边手忙脚乱地在被窝里穿衣服。
路过囚车时,方淮神情萎靡,眼中是化不开的酸涩。
“你们……终究是在一起了。”
我没理他,只痴痴地笑笑。
他也轻扯嘴角。
“只是莫要高兴太早。前世皇上曾将公主许配给他,这次他又立下如此功劳,进京后会怎样,还难说呢。”方淮的话,成功让我提心吊胆了一路。
一到京城,武修果然被急召进宫。
进宫前,他只留下两个字:“信我。”
之后的日子,街巷里全是十公主选武状元当驸马的传闻。
我曾见到公主的车架出游。
盛装倾城的公主身边,武修身披铠甲端坐,神情温柔。
偶尔一个颠簸,公主跌到武修身上,他也小心翼翼扶公主坐稳。
回到临时驻扎的军营里,我疯狂练鞭,连柳枝都抽掉好几根,还是不能把心头的不安挥散。
囚车里的方淮见了,了然一笑。
“毕竟人家是公主,高在云端。相较而言,你这种土匪出身的野丫头,就跟泥土中不起眼的蚯蚓一样,可以随意拿捏。”
我气得一鞭子抽过去,正打在他面前的木栏杆上。
可想起方才目睹的一切,我又泄了气。
明明知道,方淮说的一点不错,但我就是不甘心。
武修明明说过,此生只有我一个妻子不是吗?
“干脆我替你修书一封,表示愿意自贬为妾,甚至为奴为仆,只求留在武修身边。”
“不然改天招驸马的圣旨一下,你恐怕连武修的面都见不着了。”
方淮好整以暇地靠着囚车。
他好似笃定我会放他出来,拜托他替我送书信到宫里。
我哼了一声,亲自坐上拉囚车的马背,赶车到了刑部衙门。
“喂,你干什么!”
方淮这才慌了神。
我呈上早就托人写好的状纸,历数方淮桩桩罪过,又有武修背书,刑部官员很是重视。
当下方淮就被羁押。
一层层审讯过后,他罪名属实,特别是伪造皇家文书一则,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等候皇上亲自宣判期间,方淮天天在牢里喊冤。
我时不时去探望他,也是闷得发慌,想聊聊跟武修有关的事。
“依你看,武修他……能拒绝公主吗?”
成为阶下囚后,方淮倒显得真诚许多。
“老实说,如果是我的话,即便再爱你也不会拒绝公主,毕竟……这不是简单的一桩婚事,还牵扯皇家颜面,一个不小心,就要招来杀身之祸。”
“何况即便当了驸马,也可招你入府,何必顽抗呢?”
他说的不错。
何况公主花容月貌,是个人都知道该怎么选。
“你呢?还要等下去吗?”
方淮问。
老实说,我不知道。
直到方淮被判处斩那天,我还是没有想通自己的去留。
“也许……这次我奔赴黄泉后,还有机会再次重新来过。”
“那时,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面对死亡,方淮从不曾流露出真正的惧意。
大概他以为还有重生的机会吧。
我摇摇头,给他灌下一碗壮行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