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真是好大的手笔。”
顾尽渊的声音,冷得像冰。
“为了一个女人,竟不惜拿整个国公府的声誉做赌注。”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般草率,就不怕传出去,让人笑话吗?”
“笑话?”定国公大笑起来,笑声震得地牢都在颤抖。
“我秦战一生,何曾在乎过别人的看法!”
“我只知道,苏小姐是能救我性命的恩人!是我秦家的贵人!”
“我秦家,绝不容许任何人,伤害我们的恩人!”
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恳切和期望。
“苏小姐,老夫知道,这桩婚事,委屈你了。”
“但只有这样,老夫才能护你周全。”
“你,可愿意?”
我看着这位铁骨铮铮的老人,看着他身后那个虽然纨绔,眼神却清澈的年轻人。
而后缓缓跪下,对着定国公,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民女苏梦舒,谢国公爷厚爱,全凭国公爷做主。”
这一跪,代表着我的选择。
也代表着这一世,我与顾尽渊之间彻底的决裂。
顾尽渊的拳头,在袖中握得咯咯作响。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那眼神,复杂得让我看不懂。
随即,他转身拂袖而去。
离开摄政王府的那天,天色阴沉,就像顾尽渊的脸。
我坐上定国公府的马车,秦若霄就坐在我对面,一脸的局促不安。
“那个……苏小姐……”他挠了挠头,似乎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我。
“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平时虽然爱玩了些,但我不是坏人。”
“今后,我……我定然不会欺负你的。”
我看着他这副纯情的模样,与传说中那个斗鸡走狗,眠花宿柳的纨绔子弟,判若两人。
我不禁有些想笑。
“世子爷,不必紧张。”
我淡淡开口,“你我之间的婚事,不过是国公爷的权宜之计,当不得真。”
“我知道。”秦若霄松了口气,随即又有些失落,“其实……其实当真也行……”
他声音小得像蚊子哼,脸颊微微泛红。
我没有接话,只是掀开车帘,看向窗外。
摄政王府的角楼上,一道玄色的身影静静地伫立着。
我垂眸浅笑,顾尽渊,我们来日方长。
我嫁入定国公府的第三天,宫里就传来了旨意。
是顾尽渊以摄政王的名义下的旨,旨意的内容很简单。
册封清鸾郡主为“护国公主”,不日将为她择婿。
同时,以“妖言惑众,扰乱朝纲”为名,将我父亲革职查办,打入天牢。
苏家满门,尽数收监。
这是他赤裸裸的,毫不留情的报复。
他动不了我,便拿我的家人开刀。
他要逼我,逼我主动回到他身边,摇尾乞怜。
消息传来的时候,我正在为定国公施针。
老人家的身体,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常年征战的旧伤,加上心力交瘁,早已是油尽灯枯之相。
若不是靠着一股意志力强撑着,恐怕早就倒下了。
我的血,对他来说,确实是救命的良药。
但我没有立刻给他用。
我用的,是温和的针灸之法,辅以药膳,先为他调理亏空的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