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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路狂奔到了沈家基地,才发觉自己完全是凭意志在强撑。
一松缰绳发现整个身子都在发抖,烧的厉害。
差点摔下马背的那一刻有一个温暖的怀抱稳当的接住了我。
沈书珩声线在隐隐颤抖:
苏苏,你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也不怪吓到他。
此刻我身上完全没有一块好肉。
手上的伤没有愈合又被缰绳勒了进去。
身上的深色衣服完全被血浸湿,滴滴答答的在往地下滴血。
我想张口解释,却在下一秒昏死了过去。
我坠入了梦魇。
梦中是上一世的惨状还有我两个脸憋的青紫的孩子。
而不远处是周泽言冷若冰霜的脸。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
动了绵绵,你该死!
你只是我周家养的一条狗,却把绵绵害到这个地步,死不足惜!
转眼又好像回到了周家暗无天日的地牢,每天身上都插满了针。
而这次周泽言没有出现将我带离。
在我几乎要被压垮的最后一刻,有一双干燥温和的手替我擦去了额上不断沁出的汗水。
苏苏,你现在很安全。
别怕,没有人能动你了,一切都过去了。
我的心莫名的安定了下去。
最后坠入了更深的昏迷,却难得没有在做噩梦。
再醒来时周围围着很多穿着白衣服的人。
个个眉毛皱的死紧,如临大敌。
而最边上的沙发上坐着的男子穿着考究的西服,周身散发着寒意:
再让她痛苦一分,你们全部给我滚蛋!
眼尖的医生看着我醒来,激动的语无伦次:
先生!醒了,醒了!
夫人醒了!
没人在意到他口中的夫人,只惊喜的看着我。
冻死人的冷意瞬间消散,在场的人都肉眼可见的松了一口气。
沈书珩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疾步走到我身前。
眼里全是血丝,满脸紧张的看着我:
苏苏,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哑声道:
我很好。
我试着操控耷拉在身侧的手,却发现蜷起手指依然困难。
我的眼神黯了下去。
或许我这辈子再也拿不起手术刀了。
我曾如此抗拒的东西现在真的要失去却觉得怅然。
沈书珩敏锐的察觉到了我的动作。
挣扎了片刻,握住我的手:
苏苏,我会请母亲出山,你的手一定有救。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俊美如刀刻的男人。
沈书珩其实与我算是老相识。
沈家与周家都是医学世家。
只是传到周泽言这代,他却对医术不感兴趣转而在商界混的风生水起。
两家从来都是敌对关系,但每年都会有举办一场切磋会。
我是周老家主得意门生而沈书珩却是医学圣手姜宁的儿子。
每年我都会力压沈书珩。
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关键时刻我会鬼使神差的找上他。
或许是那年切磋结束时,他拉住我的手。
耳尖悄悄泛红,却强撑着开口:
如果你愿意,沈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打开。
但,毫无疑问的是:
我赌对了。
但我内心还是有些忐忑。
姜宁前辈曾放下话:
不死不伤无缘,不救。
因此,登门者无数受治者万中无一。
我在沈家休养了数日,终于见到了姜前辈的尊容。
她居然与我想象的高人很不一样。
丫头!你长的可真讨喜,难怪那小子......
她看了看沈书珩冷冰冰的眼神,讪讪的撇了撇嘴:
像个冰块一样,不知道随谁。
沈书珩冷硬的表情有一瞬间维持不住。
姜前辈看到我的伤却倏然变了脸色,饶是见多识广还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谁这么狠心,居然......
我安抚的笑了笑:
我已经不疼了。
在场的两个人都红了眼眶。
随着检查,姜前辈的脸色越发凝重:
你身上有毒,年岁已久,日积月累。
哪怕你没有这样重伤,这毒也会入侵筋脉,还让你五感尽失。
用不了多久,你会变成一个废人。
闻言,我如遭雷劈,感觉周身弥漫着刺骨的冷意。
寒气侵入我的骨头缝,让我忍不住寒颤。
那些年的试药我以为被周泽言救下那刻就已经结束了。
没想到周家根本没给我留活路。
那周泽言,又是否知情
我自问医术精湛却完全没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
医人无数却不医己,我有些颓然。
在姜前辈的调养下,我身上的伤渐渐好转。
手指也能操控了,只是依然拿不起精细的东西。
不过我也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