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演播厅内，程肆然坐在高脚椅上，脸上挂着标志性的完美笑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话筒。

    接下来是我们的经典环节！主持人举起提示卡，请肆然现场拨打最亲近的人的电话，观众朋友们期待吗

    台下立刻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

    程肆然嘴角微扬，接过节目组准备的手机。他的指尖在屏幕上轻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输入了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嘟——

    等待音在安静的演播厅里格外清晰。

    程肆然下意识挺直了背脊，喉结轻轻滚动。

    【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机械女声冰冷地响起，程肆然的表情瞬间凝固，镜头特写捕捉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

    看来我们肆然最亲近的人正在忙呢。主持人及时打圆场，但台下的窃窃私语已经蔓延开来。

    程肆然迅速调整表情，嘴角重新挂上得体的微笑：可能是在拍戏吧。

    他状似轻松地耸耸肩，却不动声色地将手机攥得更紧了。

    录制一结束，程肆然就快步走向后台。化妆间的门刚关上，他就掏出私人手机再次拨打虞归晚的号码。

    【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再拨，依然如此。

    程肆然盯着手机屏幕，突然明白这不是占线，是他被拉黑了。这个认知让他胸口一阵发闷。

    程哥！出事了！

    经纪人猛地推开门，脸色煞白。

    他举着的手机屏幕上，程肆然虞归晚隐婚的词条已经爆了。

    这到底……程肆然夺过手机，手指快速滑动。

    热搜榜上，苏听念私生实锤、程肆然人设崩塌等词条紧随其后。

    点开第一条，是他们三年前的结婚证照片，还有数张他们在私人公寓阳台相拥的偷拍照。

    现在全网都讨论疯了，品牌方的电话更是一个接一个。经纪人急得满头大汗，公司要你立即回去开危机公关会议。

    程肆然死死盯着屏幕上虞归晚的侧脸，眼神阴鸷：是她。

    什么

    一定是虞归晚爆的料。程肆然冷笑一声，将手机扔回给经纪人，就因为我和她离婚，她就要这样报复我。

    保姆车疾驰在回程的路上。程肆然不断刷新着热搜，每一条新爆出的内容都让他的脸色更难看一分。

    苏听念曾经跟踪他的照片、在他车上装定位器的证据、冒充工作人员混入他酒店房间的视频……

    这些连他都不知道的细节，现在全部暴露在公众视野下。

    掉头。程肆然突然开口，先回我家。

    经纪人想说什么，但看到程肆然阴沉的脸色，还是吩咐司机改了路线。

    别墅区安静得可怕。程肆然甩上车门，大步走向他和虞归晚曾经的家。

    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他就察觉到了异常，门没有锁。

    推开门，一股久未住人的清冷气息扑面而来。

    程肆然站在玄关，目光扫过空荡荡的客厅。茶几上不再有虞归晚随手放的剧本，鞋柜里她的拖鞋不见了，连空气中那股淡淡的茉莉花香都消失了。

    虞归晚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房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没有回应。

    程肆然快步上楼，主卧的门大开着。

    床铺整齐得没有一丝褶皱，衣柜里属于虞归晚的那一侧空空如也。

    梳妆台上，她最珍视的那支钢笔，老师送给她的毕业礼物也不见了踪影，只有床头柜上孤零零的摆着一个信封。

    程肆然抽出里面的纸张，是离婚协议的副本，最后一页上虞归晚的签名墨迹已干。

    信封底部，静静地躺着一枚婚戒。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是经纪人。

    程哥，我刚联系了虞归晚的经纪人，她说……经纪人的声音有些迟疑，虞归晚一个月前就解约了，现在人在法国。

    法国程肆然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对，说是接了维立安导演的新戏。而且……经纪人吞吞吐吐，经纪人说你们确实已经离婚了，手续都办完了……

    程肆然突然想起一个月前那个雨夜，虞归晚递给他离婚协议时平静的眼神。他当时以为那只是她又一次闹脾气，随手就签了字，甚至没仔细看内容。

    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手忙脚乱地翻出离婚协议。白纸黑字上清楚地写着【自双方签字之日起生效】。

    而日期显示，已经过去32天了。

    程肆然跌坐在床边，协议从手中滑落。

    他突然意识到，虞归晚那天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她不要他了，不是赌气，不是试探，而是真真切切地、彻底地离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