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节

类别:科幻灵异 作者:七杯酒 本章:第86节

    沈椿见他有兴趣,

    便回忆了一下:“我瞧他眼底有血丝,走路有些摇晃不稳,面上隐隐透着青灰,不过具体是不是真的病了,

    生了什么病,

    得观面探脉之后才能断定。”

    谢钰闭目思索片刻,

    忽从袖中抽出了一张图纸:“你瞧这个。”

    沈椿探头瞧了眼,

    居然是良驹镇的地图,

    只是地图上用朱笔密密麻麻点了许多红点,她奇道:“这是什么?”

    谢钰耐心解释:“是一张瘟疫的防控图,用朱笔点的地方,

    就是病患的住所,昨日才堪堪绘制完成。”

    这地图绘制的清晰无比,

    一眼看去,病患出自何处一目了然,沈椿很是惊叹了一下,才道:“呀,城东得病的人好多。”

    谢钰微微颔首,

    又道:“城东地势高,地段好,镇上的官府就建在这里,

    近来为防治疫病,州府也派来了不少官员和人手,

    都是住在城东的。”

    沈椿想了想:“这么说,疫病有可能是这些官员传开的?”她忽然灵光一闪,

    瞪大了眼睛:“你不会怀疑胡成文就是那个病源吧?!”

    曾经谢钰谨记女子不得插手外事的祖训,从不和她谈及公事,

    没想到今日他只是稍加点拨,她便如开了灵窍一般,转眼就想到了紧要的地方。

    谢钰目光晶亮有神,定定瞧了她一时,才颔首:“我的确有此疑虑。”

    他沉吟道:“所以瘟疫病患都集中看管治疗了,疫病却还源源不断地外传,原本有效的防疫法子到现在都收效甚微,一定是有未被发现的病患还在外自由走动,现在所有百姓都不得随意出入,所以我便猜测,病源可能是个官员,品阶还不低,昨日这张地图绘制完成,更证明了我的猜测。”

    他又冲她微微一笑:“你说的这件事,可称得上帮我大忙了。”

    几乎立刻帮他锁定了病源是谁。

    沈椿却觉得不大靠谱:“胡成文那人惜命得很,看着忙里忙外,其实都不跟病患接触,每回出门都是前呼后拥的,他怎么可能染病?”

    她说着说着都觉得灰心:“再说就算是胡成文,他不承认,你又能拿他怎么样?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人家是从三品刺史,都大你多少级了。”

    官场等级森严,就算谢钰行事,也得依照规矩律法,他总不能带着大夫强冲进刺史府给胡成文看病吧?要真这样,只怕他还没碰到胡成文衣角呢,就被押入大牢受刑了。

    胡成文正愁找不着谢钰的把柄呢!

    谢钰唇畔含笑,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只管安心便是,我自有法子。”

    这人也真是有些神异的,不管当二三品大员还是从六品小官儿,都是这幅波澜不兴胸有成竹的姿态,沈椿咕哝道:“你没什么不安心的,你别牵连家眷就是。”

    她把风灯和油纸包塞进他手里:“行了行了,你赶紧去当差吧,仔细错过了点卯。”

    谢钰晃了晃手里的油纸包,冲她一笑。

    州府里品阶最高的官员便是刺史,小到衣食住行,大到律法政策,都由他拍板来定的——不过蓟州这地方却有些特殊,府城里住着一位郡王,因

    他生母出身不高,和皇上也关系平平,所以素来行事低调。

    谢钰骑快马去了趟成郡王驻地,也不知他如何劝说的,郡王当天有了动静——派出王府里几位得用的太医,给所有参加防疫的太医都诊一次脉。

    这利人利己的好事儿,又是郡王亲自发话的,大家自然欣然参加——独独胡成文心惊肉跳。

    他生怕被王府太医查出不对,刚收到风声,便立马动身去了乡野,只推说有公务在身,没空回来瞧病把脉,王府的太医在镇上待了三天,他就在乡野躲藏了三天,直到几个太医回去了他才敢重新返回衙门。

    长乐却神色愤愤:“本以为这回能把那老东西给揪出来的,没想到竟让他躲过去了!”

    谢钰翻过一页卷宗,神态自若:“无妨,我已经能确定,胡成文就是咱们这几日苦寻的病源。”

    长乐面色忧虑地提醒:“大人,咱们知道了也没用啊,那老东西不肯承认自己得了疫病,咱们又无法证实,还不得由着他继续在外逍遥,为了他一己私欲,不住把疫病外传!”

    他连连叹气:“这些日子已经有七八百人因疫病而死,再放任下去,只怕整个城镇都要沦陷,咱们恐怕也逃不开。”

    谢钰摇了摇头,微微闭目,叫来长乐低声吩咐了几句。

    长乐眼睛一亮。

    沈椿傻笑了会儿才慢慢回过味儿来:“差点忘记问你,

    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送我口脂了?”

    不是她说,谢钰送礼一向是按照他自己的喜好来的,他擅诗词通曲赋,原来给沈椿私下送的礼要么是手抄的《诗经》,

    要么是他曾经用过的名琴,

    再不就是什么紫毫笔碧玉箫之类的,

    也不管她能不能用得上。

    今儿居然送她女孩子用的东西,

    还真是稀罕。

    谢钰心绪不佳,

    却不肯在他面前袒露和谢无忌相较的心思,他垂下眼,神色淡然:“没什么,

    只是想到自你我重逢以来,你便未曾好好妆扮过,

    正巧我又路过胭脂铺子,所以便为你买了一盒,你不喜欢便也罢了。”

    他说完,心下又是一阵气闷。

    俗话说女为悦己者容,昭昭在谢无忌身边时常妆扮,

    到了他这里就是一副素面朝天,忙起来洗脸都没那么勤快,完全不在意在他面前形象如何,

    也完全不想在他身上花心思。

    作为男子,他当有容人雅量,

    不该为了一些须末小事斤斤计较,但他实在克制不住去比较,

    越想越觉得在她心里,自己还不如谢无忌的十之一二

    。

    接下来用早饭的时候,

    谢钰明显兴致不高的样子,虽然照常和她闲聊,但仍能瞧出几分沉消之态。

    他昨夜当了一夜的差,用完饭沈椿便催他去睡觉了。

    沈椿晒完药才空闲下来,对着镜子照了照。

    镜中女子仍是明丽美好,弯弯眉毛下一双笑脸,乌油油的头发在扎了两个蓬松鞭子,不过她这些日子忙的脚不沾地,确实不修边幅了点,头上随便裹了块头巾,脸上还沾着一点污迹——她和谢钰实在太熟,熟到她在他面前都想不起来打扮这回事儿了。

    不过谢钰都送她胭脂了,看来哪怕是老夫老妻了,也应该稍微在意一下形象。

    沈椿踮起脚,从院外的梨花树上折了一朵梨花别在耳边二,她也不怎么会打扮,就翻出一根炭笔把眉毛瞄了瞄,又撕下红纸涂了个红嘴唇儿,这就算打扮齐全了。

    等谢钰醒过来,她转过身在他眼前晃了一圈儿,问他:“好看不?”

    微怔之后,谢钰很快回神,双目柔情满溢,唇角微微翘了下:“好看。”

    他不知想到什么,站起身,让她在床边儿侧卧,他还亲自上前帮她调整了下姿势。

    沈椿眼神都不对了,紧张地扯住他的袖子:“诶——你干嘛?这可是大白天!”

    谢钰一顿,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忍笑道:“你想什么呢?我是要为你作画。”

    沈椿立马窘了,脸上臊得通红。

    他却不肯放过她,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一本正经地道:“细算下来,我是有几天不曾陪你了,不怪你乱想。”他淡淡戏谑:“等画完画,我再好好陪你,如何?”

    沈椿给他逗急眼了:“你再胡说八道,我可踹你了啊!”

    谢钰这才不逗她,折腰取出了许久不曾动过的画笔颜料,他思量片刻,又翻出一张最适合作画的洒金纸,这才坐在桌前细细临摹起来。

    他还不忘向她叮嘱:“画画耗时久,你若是躺的累了,及时告诉我。”

    躺着哪能累到?沈椿摇了摇头,好奇问:“我之前从来没见你画过画。”

    谢钰怕她闷着,一边作画一边和她闲聊:“在我未入仕的时候,曾出门游学,走遍了名山大川,作画无数,入仕之后事务繁忙,很少再动画笔了。”

    他沉吟道:“不过我倒是挺喜欢画画的,琴棋书画,画在我心中可排第二,仅次于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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