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心里将种种可能性都想了一遍,其中甚至包括恶作剧,但却唯独不愿面对真相。
别人或许不知道具体情况,但他却对安眠药的来源清楚无比,因为正是他为了安心跟田甜厮混,提前买通了照顾温凉的护士给她下药。
可他只是想让她多沉睡一段时间,却从来没想过要害死她啊!
裴与渊咬牙将他的观点坚持到底,直到负责人拿来温凉的死亡证明,不失惋惜的将其递给他说:“裴先生,请你签个字吧,不论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温小姐年纪轻轻就走了也怪可怜的。”
死亡证明上盖着一系列的公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造假,就算他再不愿接受现实,也不得不承认温凉已死的事实。
接下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裴与渊记不清也不愿记清。
他只知道当自己捧着骨灰离开殡仪馆时,仅剩的情绪唯有麻木。
温凉死了,他的期待也随之落空,仿佛接下来的人生都失去了意义。
裴与渊不敢去想到底是谁害死了温凉,索性把罪责怪到了先前被他买通的护士身上,如果不是她用药失误,温凉怎么可能会死?
他计算的剂量绝对不会有错!
把别人当成凶手成了他支撑自己活下去的信念。
裴与渊抱着骨灰坛回到医院,直接找到领导办公室里报出了该护士的名字:“马上让她来见我,当初照顾我太太的人就是她,现在我太太出事,绝对跟她脱不开关系!”
领导应对医闹的经验相当丰富,立刻说明情况道:“裴先生,我们很理解你的心情,但你要找的人三天前就已经办完辞职手续离开医院了,她走的很急,现在没有人知道她到底去哪儿了。”
“你们竟然让她走了?”他愤怒不已的指责道,“难道你们不知道,她负责照顾的病人刚刚因为安眠药服用过量死亡了么?她根本就是害死我太太的嫌疑人!”
办公室里的争执持续许久,直到裴与渊破罐破摔的打电话报警,他骗别人的时间久了,不知不觉就把自己也骗进去了,在电话里痛苦道:“我要报案,有人谋杀了我太太!”
接警的警察刚好是同一片区的,很快就赶到了现场,其中一个正是今晚在他家里出过警的,这时便疑惑道:“裴先生,你太太不是好端端的在家里么?怎么可能会在三天前被人谋杀了?”
这话问的直白且关键,直接把包括医院领导在内,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来,大伙儿都想知道裴与渊是怎么有的两个太太。
裴与渊的头脑缓缓降温,他总算意识到自己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的行为有多令人不齿,答话的音量都低了下去:“家里那个不是我太太,只是个保姆罢了,而且她已经被解雇了。”
“我明白了。”警察若有所思的点头道,“现在我们需要明确一件事,你跟医院里的太太离婚了没有?”
他跟同事都见识过田父田母撒泼的本事,对裴与渊这样的行为感到无比的鄙夷。
裴与渊也是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很不自在,他神情尴尬的摸了摸鼻尖:“这是我的私事,跟案情没有任何关系,我找你们来是想报案,让你们帮我找到监控里给我太太注射安眠药的真凶!”
这一刻他沉浸在好丈夫的虚幻形象里无法自拔,直到
此话一出,裴与渊险些直接栽倒在地,他从心底涌起一线希望,用几乎是扑倒在瓷片上的姿势捡起牙齿问:“那它应该属于多大年龄的人?”
警察思忖片刻,到底还是摇了头:“这可说不好,牙齿被焚化炉焚烧过,损坏相当严重,只能隐约看出是属于老人的,至于具体是多大年纪的老人这得经过进一步鉴定。”
这话说了其实跟没说一样,但对裴与渊来说已经足够了。
他瞬间振奋精神,向警察要来一个新罐子,等用最快的速度将散落满地的骨灰收进去,便匆匆起身,丢下所有人直奔殡仪馆而去。
警察和前来自首的护士面面相觑,谁也不清楚具体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可以肯定的是裴与渊离开的神情绝不会属于一个已经绝望的人。
约摸半小时后,裴与渊再次出现在了殡仪馆,他拦住对自己避之不及的馆长,开门见山的问:“我记着温凉的奶奶去世后就是被送到这里来的,她火化了没有?”
馆长万万没想到他会问这样一句,茫然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裴与渊疾言厉色的质问:“你不需要知道为什么,只要告诉我她奶奶的遗体在哪儿就够了,接下来的事我会去解决!”
“她早就被火化了,只是骨灰一直无人认领”馆长再次指向寄存柜所在的方向。
不等他把话说完,裴与渊已经毫不犹豫的将他松口,直奔寄存柜所在的方向而去了。
他用颤抖的手取出温凉奶奶的骨灰坛,接连深呼吸了好几口才鼓起勇气将其打开。
——骨灰坛里空无一物,映入眼帘的只有空气。
裴与渊面上的表情十分精彩的变换着,他险些喜极而泣,口中不住的喃喃道:“我就知道温凉不会就这么死了,她只是生我的气,所以躲起来了而已,对,一定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