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突然说:“太太怎么没喝完?你还是嫌弃我是个农村人,炖的汤不和你们城里人的口味吗?”
裴与渊又拿出了一枚珍珠,但是没给温凉。
而是伸出窗外,悬停在半空中。
医院病房的外面,是一条小河,一旦掉下去,恐怕就再也找不到了。
温凉几乎是立刻从病床上滚了下来,跌跌撞撞的跑到了窗边,哀求他:“不要”
裴与渊把她扶起来,坐在病床上,然后重新把保温桶放在了她手里,温柔说道:“阿凉,甜甜也是为了你好,不要辜负小姑娘的好意。”
海鲜的过敏反应来的很快。
她已经能感觉到整个喉咙口开始肿胀,吞咽都已经渐渐有些吃力。
可为了妈妈的珍珠,她用尽全力吞咽。
眼泪落下去,跟海鲜汤混在一起,最后全都被她喝了进去。
鲜甜夹杂着苦涩,她已经什么都分不清楚了。
她把保温桶扔到一边,艰难地开口:“给、给我。”
裴与渊只是笑着对田甜说:“你看,她喝完了,乖,不哭了好不好?”
田甜这才破涕为笑:“嗯,我听先生的。”
窒息感如同洪水一样涌来,温凉努力拼命的呼吸着,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拉住了裴与渊的裤腿:“珍珠,给我。”
“急什么,我又没说不给你”
病房外的护士正好经过,看到温凉的反应,顿时惊呼道:“快来人啊!有人窒息了!”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温凉才有了一点意识。
她只觉得嗓子干裂沙哑,整个胃里也像是被一把无形的手抓住,反复揉搓撕扯。
她叫不出声音,更哭不出来。
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声音似乎在低吼:“她刚流过产,浑身上下多处骨折和擦伤,你们怎么敢让她过敏的?要是再晚一点,人就真的救不过来了!”
她认得这个声音。
是顾医生。
难以想象,他这样冷静自持的人,居然也有情绪失控的时候。
是为了她吗?
温凉笑自己太过自恋。
顾医生跟她非亲非故,大概只是出于医生的使命感,救死扶伤罢了。
田甜被吼地战战兢兢,“先生,我不知道太太海鲜过敏,我只是觉得海鲜有营养,我想让她早点好起来”
“好,没事,不怕。”
“我好笨啊,我好像又害了太太。”
“没关系,阿凉不会跟你计较的。”
温凉突然想起了上一次海鲜过敏的时候。
那次,还是他第一次带她去参加一个晚宴。
席间,一个客户特地给温凉送来了一只帝王蟹,“裴太太,这可是我让人从澳洲空运过来的,你不能不给面子呀。”
温凉那时候年纪小,面皮薄,只能硬着头皮吃。
可惜只吃了一点点就发作了,喉咙肿胀难以呼吸。
裴与渊抱着她去医院,怒吼着:“谁让她吃海鲜的?阿凉要是有一点事,你们特么都别想活!”
那次,裴与渊守了她三天三夜没合眼。
她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他颓废疲惫的样子。
他紧紧抱住了温凉,力道大的几乎要把她揉进身体里:“阿凉,是我没保护好你。你放心,那群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全都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也是后来她才知道,裴与渊让人把他们扔进了海里,快淹死的时候再捞上来,循环往复,足足折磨了七天。
可是裴与渊。
我也没有想到,我平生第二次吃海鲜,是你亲手逼我的。
顾医生进来的时候,看到温凉已经醒了,嘱咐了一句:“你刚洗过胃,喉咙的肿也还没有完全散掉,暂时先不要说话。”
温凉却看向了裴与渊,再次向他伸出手。
裴与渊明白她的意思,放了一粒珍珠在她掌心:“看来是没事了,还知道问我要东西。”
温凉把珍珠收好,别过脸去不想再看他。
裴与渊说:“阿凉,你先好好睡一觉,我先送甜甜回家,明天再来看你。”
温凉出不了声,只能做了个口型:“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