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青禾罔若未闻,把一碗面从窗口塞了进来。
“我早上去县城里给你带了牛肉面,还是热乎的,加了你喜欢吃的香菜。”
陆崇京看着眼前神色温和的女人,心里却抑制不住地发冷。
原本他还抱着一丝希望,以为郑青禾是不知情的,她不会做这种过分的事。
可现在来看,郑青禾显然是知情的,但她又一次选择了帮陆赫威。
香味钻入鼻腔,陆崇京心中却想作呕,他自嘲道:“郑青禾,我是什么犯人吗?”
多可笑,他吃到这些好东西的时候,竟然是在被监禁起来之后。
郑青禾皱眉:“崇京,只是几天不出门而已,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怎么会这么对你。”
看着她眼里丝毫没有悔意,陆崇京气笑了。
“你不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郑青禾神色僵了一瞬,叹气道:“崇京,你怎么就这么犟呢?”
“一张通知书而已,你这么聪明,明年再考不就行了?”
陆崇京讥声反驳:“那陆赫威明年不能再考吗?非要抢我的吗?”
郑青禾低声说:“你也知道,他不擅长读书,你今年考上了,明年就没人能帮他了……”
陆崇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人怎么能无耻到这个地步?
“我就活该要给他铺路吗?”
“他是你弟弟,为他多着想一下,陆叔在天之灵也会宽慰的。”郑青禾说着,把牛肉面又往前推了推,“趁热吃,待会面坨了。”
陆崇京忍无可忍,把面直接泼了出去,声音不停发颤。
“我爸才不会让我受这种委屈!”
“郑青禾,你滚!不需要你假好心!”
郑青禾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有多说,捡起碗离开。
“你不喜欢吃,我晚点再送别的来。”
临走前,她又补充说:“崇京,不要作践自己,好好休息。”
陆崇京死死攥紧手,心口疼得厉害。
郑青禾眼里的担心是真,可她心里却又一次次偏向陆赫威,一次次地伤害他。
他始终不明白,人的心怎么能分裂成两半?
回过神后,陆崇京通红着眼打量着自己住了多年的房间,视线最后落在了狭小的窗户上。
他决不能坐以待毙!他要逃出去,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夜里,陆赫威和陆母离开,去了军属院参加升学宴。
陆崇京赶忙起身,他拿起一张木凳子,用力砸在窗户的玻璃上。
砸了很多下,玻璃终于裂开。
“砰!”
最后一下,陆崇京卯足了劲敲碎了玻璃,爬了出去。
碎玻璃划伤了小腿,他死死咬紧牙关,忍着痛跳下窗户,一瘸一拐地往军属院的方向走。
赶到大坪时,乡亲们正等着开席,村长和陆赫威正站在上方致辞。
陆赫威还穿着之前那身西装,春风得意。
“恭喜陆赫威同志考上大学,成为我们村
当即,周围一阵喧哗,七嘴八舌地谈论起来。
陆赫威当即反驳:“陆崇京,你在胡说什么,通知书是我的!”
陆母见状,直接冲上来,抓住陆崇京的手就要把他往外拖。
“你个小畜生,发什么疯!”
陆崇京挣脱开,大声喊:“我是不是胡说,你把录取通知书拿出来给大家看看就知道了!看看上面写着的是谁的名字!”
这时,忽然有个女人站起来,是之前在邮局给陆崇京通知书的女同志。
“是啊,我明明记得当时的通知书上确实写的是陆崇京同志的名字!我还奇怪今天的升学宴怎么变成他弟弟了!”
陆崇京感激地看她一眼。
陆赫威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赶忙道:“谁知道你是不是和我哥哥有一腿,说不定之前和他搞破鞋的根本不是青禾姐,而是你!”
邮局的女同志面色一黑,却不敢再说什么。
陆崇京攥紧了双拳,直直面对一众鄙夷的目光,毫不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