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祝沐雪叫来保镖吩咐了几声。
救护车的声音渐渐临近,她再顾不上其他,带着江廷臣就离开了。
绒绒那条残缺的腿垂在霍聿年的手心。
看着祝沐雪渐渐远去的背影,他再也忍不住,哭到声嘶力竭。
“祝沐雪,当年你被债主追债堵在巷子里,绒绒为了救你,被那群人殴打虐待断了一条腿,才会变得那么害怕陌生人。它那么喜欢你,在你最落寞无助的时候天天守着你,陪着你熬过了那么多漫长的夜晚,每天都在等着你回家,你为什么,为什么那么狠心?”
他字字泣血地质问着。
可祝沐雪一步也没有停下。
回应他的,只有保镖那冷硬的声音。
“霍先生,祝总说了,你纵狗伤人,要送去冷库里反省。”
说完,三个男人就拖着他,把他丢进了冷库里。
霍聿年紧紧抱着绒绒的尸体,血红的双眼里一片空洞麻木。
冷冽寒意扑面涌来,像要渗进骨子里潮湿阴冷。
他冻得浑身颤抖着,水汽在他身上凝结出霜花,皮肤苍白如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的心跳越来越缓慢,昏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霍聿年醒来,发现自己在医院。
医生调着点滴,语气里凝重。
“你是怎么把自己锁到冷库的?要是再晚发现两分钟,你就冻死了!”
听到冻死这两个字,那股嗜骨的冷意又涌进霍聿年身体,似乎从未消散过。
他想起上一世,自己被祝沐雪开车撞得五脏破碎后,也是被埋在雪地里活活冻死的。
如今重新来过,他又差点以这样的方式死去。
所以只要爱上祝沐雪,或是靠近她,他就会无限接近死亡,并且连累他在意的一切,都不得好下场吗?
回想起上辈子为了救他被逼得跳崖的父母,还有在他眼前被摔死的绒绒。
他的心止不住地抽痛起来,十指深深陷进掌心,抓挠出血。
悲痛之际,霍父霍母的电话打了过来。
“聿年,我和爸爸已经把国内的资产都转移出去了,移民手续也提交了,下周审批就下来了。你确定真的要移民出国吗?祝沐雪呢?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霍聿年木然地看着头顶的白墙,声音像一潭死水,不起波澜。
“我这辈子,永远,永远,都不会再喜欢祝沐雪!”
话音未落,祝沐雪就推开门,神色复杂地看过来……
两个人的目光在空中接触那一瞬间,霍聿年像触电般避开了。
认识这么多年,在祝沐雪的印象里,他就像不知疲倦的陀螺,24小时围着她转。
他不知羞耻地一遍遍说喜欢她,会永远用满含着爱意的热切目光注视着她。
她厌烦不已,拼了命地想把他赶走,甚至期冀着他这狂热的爱意,可以转移到别人身上。
可当他真说不爱她,真的开始回避她的时候,她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
反倒是有些烦闷。
她不知道这种情绪缘何而来,更不想在霍聿年面前表露,所以依然是那副生人勿近的冷淡模样。
“不喜欢我了?那你为什么要伤害廷臣?为什么要频频装病吸引我的注意力?为什么不肯签下那份契约书?医生说你伤得很重,但我看你好得很,还有精力在我面前演这种戏。”
面对祝沐雪这带着嗤讽意味的质问,霍聿年垂下眼,嘶哑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尽的疲惫。
“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不喜欢你是真的,生病也是真,还有你梦寐以求的契约书,我已经签了。”
话刚说完,霍家的管家就走了进来。
“大少爷,您上个月让设计师为祝总设计的那几套婚纱图画好了,您看看有哪些地方需要修改?”
祝沐雪气笑了,她接过那厚厚一沓设计图,当着霍聿年的面撕得粉碎。
随后,她在管家惊愕的眼神里转身离开,只留下了一句话。
“既然你不懂什么是实话,那我就教你,这些婚纱,我一套都不喜欢。”
砰地一声,门被摔上了。
管家无奈地看向霍聿年,“大少爷,我马上让设计师重新发一份图纸过来。”
霍聿年轻轻摇了摇头,叫住了管家。
“不用了,把之前我给祝沐雪准备的所有惊喜和礼物都销毁吧,都不需要了。”
反正,他马上就要从祝沐雪的世界里销声匿迹了。
只需要再忍耐最后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