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星巴克的门被推开。
一个身材高大、皮肤黝黑的男人走了进来,穿着定制西装,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我注意到秦素敏的视线立刻黏在了那块表上。
“令仪!”男人用带着口音的中文热情招呼,大步走过来,“抱歉让你久等了。”
我微笑着起身:“素敏,这是我朋友吴索温。索温,这是我妹妹秦素敏。”
吴索温——那个诈骗分子,彬彬有礼地执起秦素敏的手,行了一个夸张的吻手礼。
秦素敏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手指微微发抖。
“久仰大名,”吴索温的嗓音低沉磁性,“令仪常说她有个多么美丽的妹妹,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秦素敏羞涩地低下头,但我看到她嘴角已经控制不住地上扬。
我们坐下后,吴索温开始讲述他在缅甸的“家族产业”——
翡翠矿、橡胶园、豪华酒店。
每说一个词,秦素敏的眼睛就亮一分。
“其实,”吴索温突然压低声音,“我是缅甸北部一个小王国的王子,只是现在王室不便公开活动。”
秦素敏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手指紧紧攥住裙角。
我几乎能听见她脑子里拨打的算盘声——王妃、珠宝、私人飞机……
“真的吗?”她故作天真地眨着眼,“那一定很辛苦吧?”
吴索温苦笑一下:“确实。我们家族现在流亡在外,但我正在努力恢复王室地位。”
他深情地看着秦素敏,“如果有位像您这样美丽聪慧的女士相助……”
秦素敏几乎要从椅子上弹起来。
我适时地打断这场表演:“索温,你不是带了照片吗?”
“对对!”吴索温从爱马仕包里掏出一本相册。
翻开后,秦素敏发出一声惊叹——照片上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吴索温穿着华丽的传统服饰坐在宝座上。
“这是我们家族的老照片,”他忧伤地说,“现在被叛军占领了。”
我冷眼旁观这场表演。
那些照片当然是假的,但修图技术足以骗过被贪婪蒙蔽双眼的秦素敏。
她的指尖轻轻抚过照片上镶嵌的宝石,仿佛已经能感受到它们的触感。
“这张是我在瑞士的别墅。”吴索温翻到下一页,指着一栋雪山下的豪宅。
秦素敏已经完全被迷住了,问题一个接一个:“你们王室还有多少资产?”“恢复地位需要多久?”“平时都参加什么社交活动?”
吴索温对答如流,时不时抛出几个专业术语彰显身份。
我看时机成熟,假装接到电话:“喂?……现在?……好吧。”
挂断电话,我一脸歉意:“抱歉,学校找我有事,得先走了。”
秦素敏几乎掩饰不住她的喜悦:“没关系,姐,你去忙吧!”
“索温,麻烦你送我妹妹回家。”我意味深长地说。
吴索温优雅地点头:“我的荣幸。”
离开星巴克,我没有走远,而是躲在街角的咖啡店继续观察。
不到十分钟,我看到秦素敏和吴索温一起走出来,上了他的“租来的”奔驰车。
手机震动,是吴索温发来的消息:「鱼上钩了,约好明天带她看“王室珠宝”。」
我回复:「别急,慢慢来,她比你想的还要贪婪。」
回家路上,我特意绕道去了医院。谢其琛的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仪器发出的规律“滴滴”声。
他全身裹满绷带,像个破碎的木偶,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证明他还活着。
“其琛,我来看你了。”我轻声说,明知他听不见。
病床前的诊断书上写着:“全身粉碎性骨折,多器官衰竭,预后极差。”
我拿起诊断书,拍了一张照片发给那个空号——我知道谢其琛的父母会检查他的手机。
“秦素敏今天认识了一位缅甸王子,”我继续对着昏迷的谢其琛说话,“很快她就要当王妃了,你高兴吗?”
仪器上的心率突然加快,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护士匆匆赶来,我退到一旁,冷眼旁观他们抢救。
谢其琛,你听得见对吗?你在害怕吗?愤怒吗?就像前世我在监狱里那样?
护士稳定了他的情况后,我悄悄离开了。
走廊上遇到了谢其琛的母亲,这个曾经优雅的女人现在眼窝深陷,老了十岁不止。
“令仪……”她抓住我的手,眼泪落下来,“医生说其琛可能……永远都站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