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谢其琛走在我左侧，像过去十年一样。

    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笼罩在我身上。

    前世我曾以为这是保护，现在才明白是吞噬。

    “令仪，”他突然开口，声音温柔得令人作呕，“不管考得怎么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我抬头看他，阳光在他睫毛下投下一片阴影，遮住了眼中的算计。

    多可笑，前世我听这句话感动得落泪，现在只觉得毛骨悚然。

    “真的吗？”我眨着眼睛，故意问，“如果我没考好呢？”

    “当然。”他毫不犹豫地回答，手指轻轻拂过我的发梢，“你永远是我最重要的……”

    他的话戛然而止，视线越过我肩膀。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秦素敏正站在不远处，眼神阴鸷地盯着我们。

    谢其琛迅速收回手，轻咳一声：“……朋友。”

    我几乎要笑出声来。

    原来这时候他们就已经勾搭上了，而我像个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

    “我先回去了。”我退后一步，拉开距离，“晚上见。”

    转身的瞬间，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2

    家里的火锅冒着腾腾热气，红油在锅里咕嘟咕嘟地翻滚。

    我盯着那片刚下锅的虾滑，想起前世这顿饭——当时我天真地以为这是家人给我的安慰。

    “令仪，多吃点。”继父秦伟把煮好的虾滑夹到我碗里，脸上堆着刻意的笑容，“考试辛苦了。”

    “谢谢爸。”我乖巧地点头，余光瞥见秦素敏撇了撇嘴。

    母亲坐在继父旁边，眼神闪烁不敢看我。

    前世她在法庭上作证说我“从小就有虚荣心”，那一刻我才明白，在她心里，讨好新丈夫比亲生女儿更重要。

    “姐，你理综最后那道题答案是多少啊？”秦素敏突然问道，眼睛亮得可疑。

    我夹起虾滑，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我选了c，不过可能错了。”事实上那道题根本没有c选项。

    秦素敏和谢其琛又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些小动作前世我怎么就没注意到？

    他们就像两只围着猎物打转的鬣狗，已经迫不及待要分食我的尸体。

    “令仪，”谢其琛放下筷子，声音温柔得令人作呕，“考完就别想那么多了，等成绩出来再说。”

    他脸色比白天苍白许多，眼下挂着浓重的青黑。

    我忽然想起字幕说过，他用十年寿命换取了那个该死的加分系统。

    看来代价已经开始显现了。

    “怎么能不想？”我故意提高声调，“我算过了，至少700分！清华肯定没问题！”

    说完我得意地环视一圈，像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傻瓜。

    秦素敏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差点没忍住笑。

    她连忙低头喝饮料，肩膀微微发抖。

    在她眼里，我现在越张扬，将来就摔得越惨。

    “别给自己太大压力。”母亲终于开口，眼神飘忽，“就算……没考好，也有其他出路。”

    我捏着筷子的手紧了紧。

    其他出路？像前世一样被终身禁考，在监狱里被霸凌至死吗？

    “妈！”我佯装生气地撅起嘴，“你怎么对我这么没信心？”

    饭桌上一阵尴尬的沉默。

    谢其琛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了眼屏幕，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我接个电话。”他匆匆起身走向阳台。

    我假装专注吃饭，耳朵却竖了起来。

    阳台门没关严，他压低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

    “是……已经绑定了……代价？我知道……十年寿命……”

    一阵冷风吹来，我打了个寒颤。

    十年寿命……这个疯子真的用自己生命做赌注，只为毁掉我？

    “令仪？”秦素敏甜腻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明天我们和其琛哥一起去游乐场吧，放松一下。”

    我抬头，她脸上挂着假惺惺的笑容。

    前世她也这样提议过，然后在过山车上故意弄丢我的发绳——那是我生父留给我的最后一件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