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周斯然开着车在黑夜中疾驰。

    短短半个月没见，他瘦了很多，衬得他周身更加凌厉。

    甚至长出许多白发，真的有几分生病的样子。

    呜呜！有呜咽声传来。

    我这才发现后座绑了一个人，嘴巴用胶布封住。

    对面驶过的车灯打在她脸上。

    竟然是方梨。

    她脸上都是害怕，看清是我更加激动，挣扎着就要扑过来。

    周斯然，你想干嘛我紧皱眉头。

    我不是说关于方梨，会给你个交代吗

    他侧着脸，语气阴森，我心里开始不安。

    墓园门口，车停下。

    看清是在哪里，方梨吓得腿一软，坐在地上。

    嘴上的胶布被扯掉，她大喘气，惊魂未定：

    周斯然！你带我来墓地！

    嘘——他做了个噤声的姿势：不要吵到我的孩子。

    他把方梨踹倒在地。

    肖雨，我让她给孩子和小米下跪，好不好

    方梨不可思议地哭喊着：周斯然！我和你青梅竹马二十年，你还有心吗何况我肚子里还怀有你的孩子！

    我这才注意到她微微鼓起的肚子。

    一阵恶寒从我脚底升起：周斯然，你疯了。

    如果没有你的同意，会有人闯进家门吗会有人给我做手术吗方梨可恨，你更可恨！

    没道理让他把一切都推到别人身上，还可以继续游戏人间。

    哪有这么既要又要的好事。

    不要，不要恨我。周斯然抱紧我，浑身都在发抖。

    我后悔了。其实很多次，我都想结束这场游戏。

    他胡乱说着，突然直指方梨：都是她！她骗我说你曾经欺负她，我才会这么对你！

    周斯然疯了一样扯住方梨的头发，眼神凶狠。

    够了！我想制止，但已经来不及，方梨被猛地甩向墓碑，鲜血流了一地。

    生命的最后，她盯着周斯然：救...我们的孩子。

    血液汩汩往外冒，一口气没提起来，她闭上眼睛。

    一阵麻意直蹿头顶，我拿出手机报警，周斯然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

    紧紧抓住我的手。

    不要抛弃我，求你。

    我只有你了，周家破产了，小米也没有了，孩子也没有了。肖雨，我只有你了。

    你说过会永远陪着我的。

    他喃喃说着，眼神漂浮。

    那时他告诉我患了癌症。

    我怕他难受，自己剃了光头。

    不要怕，我会永远陪着你。

    他看着我明晃晃的脑袋，有什么异样的情绪划过。

    这些回忆，都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我相信他是有过动心的时刻，但是转头又把我当小丑一样捉弄。

    我胃里泛起恶心：周斯然，你怪谁呢

    人在做，天在看。

    我的痛苦终于全部反噬到他身上。

    夜晚凉风吹过，松树沙沙作响。

    肩膀上落下一件带着温度的西装，陆野站在我身后。

    眼底泛着青黑色，看来舟车劳顿。

    周斯然，拿开你的脏手。

    他揽紧我的肩膀，带着我往出口走。

    余光里，周斯然痛苦地跪在地上，脸上都是泪水，狼狈不堪。

    陆野一边走，一边假装不经意地提起：

    对了，我这次去美国，找了顶级神经学专家。

    什么时候跟我去躺美国我想，你也应该想念小蛋糕的味道吧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眼角有泪划过。

    身后的警笛声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