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也许是陆野最后提到了梧桐巷口，迷糊中，我真的又回到那个小巷。

    巷子一分为二，左边是贵族中学，右边是公立普通初中。

    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把清瘦的少年堵在巷口。

    这不是陆家的私生子吗也配上贵族学校

    男孩身上都是伤口，只有眼睛倔强地不肯屈服。

    住手！年轻尚小的我声音比脑子快。

    那个女孩转过身，鄙夷地看着我：哪儿来的正义使者

    人贵自重，你不能欺负他！

    我虽然害怕，还是挡在那个男孩身后。

    路口传来汽车的鸣笛声。

    也许是路人探究的目光，也许是我小鸡仔护食的态度，她最终瞪了我一眼，转身离开。

    女孩的脸跨越时间，慢慢重合。

    是方梨。

    这件事过去太久，我早已记不清。

    难怪她说我欺负她。

    如果...这也算欺负的话。

    睁开眼，我看见陆野握住我的手。

    我定定地看着他的脸，终于意识到：是你...

    记起来了，嗯

    我的正义小使者。

    我被这个久违的称呼逗笑：都过去多久了。

    是太久了。他放低声音：久到我怕你忘记我。

    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语气，眼里有不易察觉的紧张。

    病房门被暴力推开。

    周斯然进病房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我和陆野牵着手，脸上还有不自然的红晕和笑意。

    他喉结滚动，带着质问：肖雨，你喜欢上他了

    我脸上都是厌恶：周斯然，你性缘脑看见一男一女在一起就想歪

    听到我否定的回答，他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

    镇定地走到我面前，开始背他一直打的腹稿：

    这次算我错了。你也别赌气了，回去之后我们可以谈谈结婚的相关事宜。

    他心跳加快，不动声色地观察我听到结婚后的反应。

    他父母很早就离婚，所以他厌恶婚姻。

    但周斯然想了一路，如果能让我消气，结婚...似乎也不赖。

    最起码，他还挺期待的。

    但他错了。

    如果是以前，我肯定感动得痛哭流涕。

    可现在我只觉得他普通且自信。

    我快气笑了：结婚婚后继续被你和方梨捉弄还是继续陪你演癌症病人

    五年来，这是我第一次以恶劣的态度对待周斯然。

    但他好像完全不放在心上，甚至因为我的生气心情变好。

    肖雨，原来你在吃醋。

    我向你保证，不会再和方梨纠缠在一起。如果你不喜欢她，我可以让她永远离开京市。总之，我会给你个交代。

    我摇摇头：周斯然，我对你没有感情了。

    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

    冷漠的态度终于让他慌乱：为什么！你难道没有喜欢过我吗

    没喜欢过怎么可能。

    我几乎要把一切都付出在他身上。

    因为爱他，我糟蹋自己身体；因为爱他，我愿意吃馒头配榨菜省钱；因为爱他，我一次次陷入感情的内耗，被他随意掌控情绪。

    在他患癌的这几年，我无数次跪在佛前祈求上天，如果一命换一命，那就让我替周斯然受苦。

    但这些，都是因为我给周斯然加上了滤镜。

    我可以吃苦，不代表我只配吃苦。

    我捏了捏陆野的衣角：我想休息了。

    他立刻明白我的意思，叫来保镖。

    周斯然不肯走，想要扒住房门，陆野冲上去就是一拳：

    忍你很久了。

    两人立马扭打在一起。

    陆野！你不过是个私生子，是个野种！

    你怎么敢觊觎我的女人！

    很好。陆野不怒反笑，抓紧他的衣领就是一脚：就让我这个野种教教你什么叫懂礼貌。

    肖雨是独立的个体，并不是谁的附属。

    又一拳下去，我听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装病吃软饭，搞小团体霸凌，出轨乱搞，你算什么男人

    周斯然连续几夜未眠，体力不支，两眼一黑昏迷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