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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书意骤然白了脸。

    这句话极其辛辣，将她岌岌可危的自尊心，剜出丢到地上踩踏。

    过去的我会顾及她的尊严，每一句话出口之时，都在肚中反复演练，生怕哪里惹他不开心。

    她的自尊敏感又脆弱。

    既需要小心呵护，又需要大量金钱浇灌。

    许妈想开口为沈书意找补几句，我挥手打断：

    「许妈，你被辞退了，现在马上收拾东西滚蛋。」

    「另外，你打碎的那套瓷器钱，从你这个月的工资扣除。」

    许妈惊声叫嚷：

    「孙少爷，你凭什么辞退我，我明明没有犯错！」

    沈书意揉着眉心，表达对我的不满。

    「孙予安，你没有穷过，所以你知不知道自己这副拿钱逼迫人的样子，真的很丑陋！」

    她说错了。

    我穷过。

    切切实实地穷过。

    穷到买不起一支笔，吃不起一餐饭。

    穷到去垃圾桶里翻食物。

    捡别人丢弃的干馒头拼命往嘴里塞，磕磕绊绊读完了高中。

    穷到大学里的大少爷第一次丢给我一百块跑腿费时，我捏着红色钞票，翻来覆去激动得一夜未眠。

    可我知道，穷人不是像她这样。

    在收下别人的钱财后，扭头恩将仇报把对方辱骂一番。

    「那好。」我直视她的眼睛，「许妈可以留下，以后工资由沈小姐来付。」

    沈书意剩余的话全部噎回了喉咙，抿唇不吭一声。

    她不舍得拿钱支付。

    哪怕我给她转账那么多钱，她除了花在自己身上置办行头，就是给男主送礼物。

    连我都没有收到半分聊表心意的东西。

    许妈被管家拉走时，还在哭哭啼啼地喊着自己错了，求我再给她一次机会。

    站在身后的程嘉树咬了咬唇，先是羡慕地扫过堆了满地的奢侈品。

    然后伸手拉了拉沈书意的衣袖，惴惴不安无辜道：

    「书意，予安就是吃醋你将我带回来。」

    「要不，我还是离开吧。」

    6

    他缩着双肩，失魂落魄，转身就想离开。

    被沈书意一把抓住手腕。

    「这么晚了，外面还下着大雨，你到处乱跑，要是发起高烧怎么办？」

    「今晚就住在这里，我先带你回屋冲个澡。」

    说完，她竟然越过我，想带着程嘉树去二楼。

    沈书意住在二楼最大的南向客卧，内里衣帽间洗手间一应俱全，且日日有佣人来打扫。

    我迅速出声：

    「等等！」

    沈书意不耐烦回头：

    「孙予安，我劝你适可而止，我没有时间与你浪费在口舌之争上。」

    「我心里喜欢的人一直是嘉树，对于你，从来只是当成了哥哥。」

    我比他大一个月，确实是哥哥。

    系统适时插了句嘴：

    「宿主，您要不拿她当自己的亲妹妹看待，稍稍救赎下，这样我也好完成任务啊。」

    「对了，你的亲妹妹平时对你说过最多的话是什么？」

    是什么呢？

    我仿佛看到许天赐恶狠狠地抓着我的头发，一张肥胖的脸在我眼前无限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