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里面是段模糊的偷拍视频。

    画面里，顾阳像拖着一只狗，将满身是血的刘冉拖进地下室。

    铁笼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

    当晚，我接到顾阳的电话。

    他的声音带着悲痛和绝望。

    对不起，对不起。

    我没有挂断电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他的忏悔。

    我是个畜生，我怎么就信了刘冉的话我......我对不起商商，我不配做她的父亲。

    我一直以为，你背叛了我，我以为......

    手机那头，传来顾阳压抑的呜咽，像濒死的困兽发出最后的哀鸣。

    老婆，下辈子不要再遇见我了。

    你放心，我会躲你躲得远远的。

    闻言，顾阳惨淡一笑：

    老婆我真的好爱你啊，你可能不信，这几年我只是在和你怄气。

    我每晚都会偷偷溜进你和女儿的房间，抱着你入睡。

    我点着头，轻嗯一声。

    我知道。

    我睡眠很浅，我一直都知道。

    再见，老婆。顾阳哽咽出声。

    我沉默下来。

    接着挂断电话。

    又过去一天，我收到管家发来的语音。

    声音里带着惊恐：

    顾总把自己也关在地下室，还在里面倒了汽油！他说要和刘冉一起下地狱，给你和商商小姐赔罪！

    报警吧。

    此刻，窗外烟花灿烂。

    我弯腰抱住女儿，眼泪无声地落在她柔软的头发上。

    女儿兴奋地指着烟花。

    是烟花。

    是噩梦结束了。

    三天后，我收到来自国内的警方的消息。

    他们告诉我，顾阳在大火里严重烧伤，活不了多久了。

    通知我回国处理后事。

    我本不想回去。

    可母亲劝我回去。

    哪怕他再不对，你也该让孩子去见她父亲最后一面。

    看着懵懂无知的女儿，我同意了。

    顾阳终究是没等来我和商商去见他最后一面。

    像是上天故意在作祟。

    我和女儿刚到走廊，就听见病房里传来顾家悲痛的哭声。

    女儿依旧懵懂：

    妈妈，他们为什么哭

    因为有人去了天上。

    顾阳被烧黑的手垂落在被子外，宣示着生命的终结。

    顾家其他人为我和女儿开出一条道。

    有人想要安慰，却在接触到我平静的目光后，止住了话。

    我让女儿给顾阳鞠了个躬，就抱着她离开。

    从始至终没多说一句话。

    回到那栋被烧得焦黑的别墅。

    唯独女儿的儿童房完好无损。

    在堆积如山的玩具里，我一眼看到摆放在中间的小熊玩偶。

    那是我们热恋时，顾阳在游乐园为我赢的。

    玩偶下面压着封信，字迹潦草得很难辨认出来：

    老婆，对不起，是我亲手毁了我们的家，是我亲手把你推开......我唯一庆幸的，是你和商商都平安。

    商商长大后，请告诉她，爸爸是爱她的。

    我把信撕成碎片，任它们飘散在地上。

    外面响起脚步声，我以为是管家。

    却看到许久未见的顾阳的专职律师。

    他推了推眼镜，公事公办地递来一份文件：

    夫人，顾总把他名下所有资产都转到了您的名下，公司也交给了专业团队打理。

    我接过文件，签下自己的名字。

    曾经的爱恨纠葛，终于随着顾阳的离世彻底烟消云散。

    我望向商商纯真的笑脸，抱着她离开别墅。

    往后的日子，我和女儿会重新拥抱属于我们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