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后来的日子,我再也没有见过顾砚白。
生活像一条安静却坚定的河流,载着我和思思驶向远方。
我的作品频频亮相国际展会,思思也开始在校园里被同学叫作艺术家的女儿。
她骄傲、自信,眼睛里重新有了光。
我们的生活,终于回归正轨。
直到那个雨天,我在画廊再次见到了顾聿城。
星星,有些事,你或许该知道。
他递来一杯咖啡,语气罕见地沉重。
我接过杯子,轻声问:是关于顾砚白
他点头说道:他完了。
顾聿城说,苏若一次次画不出作品,顾砚白彻底失去了耐心。
他们在画室爆发了激烈争吵,他失控地将她推倒,孩子当场流产。
可苏若,早就不是那个只会装哭的义女。
她在医院大闹,叫来了四五个社会闲汉,当众将顾砚白摁在病床边一通暴打,然后扔出一支支票本。
五百万,签了它,否则我就报警,说你蓄意杀人。
顾砚白被打得吐血,惊怒交加,狼狈地质问她是否根本不会画画。
苏若却笑得癫狂。
画画
我当然不会!不过是按你说的,这里涂一笔,那里描一道罢了!
她凑近他,嘲讽道。
你这种老男人老娘在会所里见多了!自以为是、最爱对女孩子指指点点,把我们的讨好和顺从,当成你自己的本事!
你根本不是在教我,你只是在满足你那可怜的、能掌控另一个沈星晚的控制欲!
那天,她们打断顾砚白的双手,抓着他的断手签下支票,接着就赶往银行取走现金。
走之前,她朝顾砚白诡异一笑。扔下一句话。
喂!老东西我给你留了份‘礼物’!你最好去医院查查。
顾聿城说到这儿,掏出一张化验单的复印件递给我。
梅毒,晚期。
这就是她送的‘礼物’。
我接过那纸,没有恶心,也没有震惊,只是淡淡问道
他还有多久
医生说,最多半年。
我点了点头,将化验单丢进了垃圾桶。
那就由他自己去数日子吧。
一周后,我收到了顾砚白寄来的文件。
不是一封长信,只有简短一句话:
【对不起,是我不配。】
文件上,是经公证的财产转让声明。
他将自己名下所有资产,都转到了思思名下。
我签收了。
不是因为动容,只是因为这是他作为父亲该尽的责任,仅此而已。
他的死讯传来的时候,我正在画室完成新一幅作品。
那是一张黑白交错、却流淌着清澈光线的画,远景有微光,不为救赎,只为前行。
我没有去见他最后一面。
不是恨,只是没必要。
阳光明媚的午后,我坐在画室里,为新系列收尾。
思思在一旁画着草图,金色的小猫蜷在她脚边打盹。
妈,她忽然抬头,笑意盈盈地说,你现在的样子,真的很美。
我放下画笔,轻轻摸了摸她的头。
你也是,思思。
阳光正好天气正晴,新的生活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