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文件推到陆瑾川面前,上面清晰地记录着苏雨桐近三个月来进出总裁办公室的次数——27次,平均每次停留45分钟。
「解释一下?」我双手交叠,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陆瑾川有些疑问:「你监视我?」
「企业文化顾问的职责之一就是优化工作流程。」我站起身,理了理裙摆,「看来陆总对企业文化的理解,和我不太一样。」
苏雨桐泪水夺眶而出:「林顾问,都是我的错!陆总真的只是」
「闭嘴。」我冷冷地打断她,「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办公室陷入死寂。陆瑾川皱着眉头:「晚晴,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没留给他们说话的时间,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冲他们笑了笑,拿起包噔噔噔的走了。
晚上是固定回陆家吃饭的日子,回来的路上我没怎么理他,纵容也算是另一种允许。
陆父陆母很满意我这个媳妇,我自然不会担心苏雨桐随意顶替位置。
「陆瑾川,」我望着窗外流动的霓虹,「还记得结婚时你说过什么吗?」
他捏着手机的手指关节泛白:「我说过,给你绝对的尊重和安全。「
「你的电梯,你的配额手袋。」我轻声数着,「现在我的安全感正在一点一点崩塌。」
他转向我,眼睛里翻涌着我读不懂的情绪:「晚晴,她只是个孩子。」
我翻了一个白眼。陆瑾川便不说话了。
我的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是个聪明人,他需要一个有家世有外貌的妻子,适时懂点情调并且不是小肚鸡肠。
4
没了陆瑾川的特殊照顾,一个实习生还得罪了老板娘。
不用我发话,自然有人给他穿小鞋。
市场部的同事们开始「不经意「地给她安排最繁琐的工作——整理三年的销售数据、核对上千条客户反馈、甚至让她一个人负责整个部门的咖啡采购。她那双曾经精心保养的手,现在因为频繁泡在消毒液里擦洗咖啡机,指节泛红,指甲边缘也起了倒刺。
我以为这场游戏会以苏雨桐的辞职告终,直到那个雨夜。
加班到九点,我正准备去找陆瑾川,突然听到安全通道传来熟悉的嗓音。陆瑾川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在这寂静的楼道里清晰可闻:「我送你回去。」
我屏住呼吸,从门缝中看去。苏雨桐整个人缩在角落里,浑身湿透,单薄的衬衫贴在身上,显得格外狼狈。怀里还抱着那摞永远整理不完的文件。
「不用了陆总」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我不想再给您添麻烦」
陆瑾川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别任性,你发烧了。」
我轻轻关上门,站了很久。落地窗映出我的影子——精致、完美、无懈可击。但此刻,我突然觉得疲惫。
手机震动,是陆瑾川发来的消息:「今晚不回去了,公司有事。」
我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突然笑出了声。多熟悉的套路啊,连借口都懒得换。
我有八分把握陆瑾川是不会和苏雨桐发生关系的,但他究竟是享受年轻姑娘的仰慕还是拿不好这份关系的尺寸,我有点不清楚。
不管是哪一个,我都不介意教教陆瑾川重新认识我。
隔天十点多,我才走进陆氏大厦。前台小姐的眼神有些躲闪,电梯里的员工见到我也都噤若寒蝉。
我在办公室抹指甲油,屁股还没坐热,陆瑾川突然闯进来。
鲜红的刷头掠过甲面,像一道血痕。
「你满意了?」他一把攥住我手腕,卸甲水打翻在报告上,「让一个女孩跪着擦全层的复印机?」
我晃了晃半干的指甲:「市场部预算超标,缩减保洁费用是董事会决议。」抽回手,「怎么,陆总要为个实习生推翻决议?」
「别装傻!」他扯松领带,脖颈上青筋暴起,「全公司都知道是你在整她!」
玻璃鱼缸上映出我们扭曲的倒影。我忽然发现他眼里有血丝,身上带着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她怎么了?」
「急性过敏!」他砸了下桌子,「复印机碳粉泄露,她咳得肺都要吐出来了!现在躺在医院挂水!」
指甲油瓶滚到地上,红色液体蜿蜒流向他的皮鞋。
「所以呢?」我听见自己声音异常冷静,「你来兴师问罪?」
「林晚晴!这是条人命!你什么时候这样了?!」
我忽然笑了:「陆瑾川,你知道她现在用的什么香水吗?」我逼近一步,「柑橘调。你最讨厌的味道。」
「昨晚你送她回家,以为我不知道?」他的表情空白一瞬。
「上周四你还陪她去医院。」我从抽屉甩出一沓照片,每一张都是苏雨桐,笑着的,哭着的,以及望着陆瑾川的。「纵然是她爸爸托你照顾她,以她的资历把她塞进陆氏就已经够了。你不觉得你有点越界吗?」
「现在,「我扯下婚戒扔在桌上,「告诉我谁该适可而止?」
戒指在桌面上弹跳。
陆瑾川捡起它,突然冷笑:「你派人跟踪她,却不知道碳粉事故是人为的?」他打开手机相册,「看看你的好助理干的事!」
监控画面里,陈秘书正在调复印机的碳粉浓度设置。
我血液瞬间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