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甚至担心这次飞越几千公里的谈判会就此搞砸。

    他中文不是很好，只能悄悄碰了碰姜楠风的手背，给她使了个眼色。

    姜楠风其实已经有些不敢正视裴靳言的脸了，她抿了抿唇，硬着头皮开口：“裴总，我们很抱歉来这里找到您，但我们的确是为了公事来的，希望我们能洽谈一次，这样案子也能早点结束。”

    裴靳言重新看向她，却是问：“案子没得到处理之前，你不会回纽约是吗？”

    姜楠风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点头。

    下一秒，裴靳言将手机递给她：“明天上午十点，到裴氏找我。”

    姜楠风和詹姆斯站在楼下，看着裴靳言坐上路边那辆黑色的红旗车离开。

    两人相视一眼，詹姆斯终于有机会问出那个疑问：“你们认识？”

    姜楠风摇头：“不。”

    詹姆斯没办法相信她的话，具体来说，是不能相信她的记忆。

    她有阿尔茨海默症，去纽约之前又是在北京生活，看裴靳言的反应，他们一定认识。

    但她连昨天中午吃了什么都可能想不起来，更别说从二十几年空白零碎的过往中想起一个人。

    詹姆斯仰天长叹了一口气：“我开始后悔接手这个案子了。”

    说着他看了眼日期：“看来圣诞节之前是回不去了。”

    姜楠风转身看他：“为什么这么说？裴靳言已经同意和我们的谈判，案子很快就能结束了。”

    “你真的这么以为？”詹姆斯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她，“别跟我说你已经忘了他刚才的那个问题。”

    姜楠风不明白：“那个问题有什么问题？案子没处理之前，我们的确不能回纽约。”

    詹姆斯抬起手提醒她：“不，不是我们，是你。”

    “你不会没听出来，其实裴靳言根本不想让你走吧。”

    姜楠风很认真的再一次摇头：“没有，我觉得这一定是你的错觉。”

    “上帝。”詹姆斯终于明白金鱼是一种多么快乐的生物。

    他放弃与她继续争论的愚蠢行为，拿出手机打开叫车软件：“我们还是先回酒店吧，反正今天已经无事可做了。”

    姜楠风不置可否。

    ……

    黑色红旗车停在一处朴素的四合院门前。

    兼职司机的助理方和下车帮裴靳言打开车门：“裴总，傅小姐的车停在旁边。“

    裴靳言望过去看了一眼，眉心微微皱起。

    但他没多说什么，交代了一句：“查到立马把消息发给我。”

    然后就在警卫打开防盗门后径直走进了四合院。

    走进客厅，裴父、裴母以及傅诗予都坐在沙发上。

    保姆给裴靳言开的门，笑眯眯的朝客厅说：“先生、夫人，靳言回来了。”

    三人往玄关看了眼，裴靳言对上他们的视线，点了点头：“爸、妈。”

    裴父放下手里的报纸，起身往餐厅走的同时对保姆说：“让厨房开饭吧。”

    裴母在和傅诗予说话的时候，脸上是带着笑的。

    但当她看见裴靳言身上的黑衬衫时，她唇角放平：“你来之前就没时间换件衣服吗？”

    她没露出一点生气的表情，语气也没有起伏，但很明显就是不满。

    裴靳言停住脚步：“抱歉妈，我现在去换。”

    他转身要往自己的房间走，身后又传来裴父肃穆的声音：“过来吃饭，别让所有人都等你一个人。”

    裴靳言又率走走回餐厅，在裴父身边落坐。

    晚饭做的很清淡，却也足足有六个菜。

    食不言寝不语一直是家里的规矩，不过在有客人的时候并不适用。

    裴母用公筷给傅诗予夹了一只大虾，话却是对裴靳言说的：“你今天又去那里了是吗？”

    自从两年前姜楠风“死亡”，裴靳言对她的祭奠在他们这个圈子里早不是秘密。

    裴靳言拿着筷子的手停在碗边，淡漠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是。”

    “你胡闹了两年，我和你父亲一直没有说什么，但也该适可而止了。”裴母放下筷子看向他，“今天叫你回来就是通知你，你和诗予的婚事不可能再拖了。”

    “下个月初五是好日子，去把证领了吧。”

    话音落下，裴靳言视线淡淡转向傅诗予。

    傅诗予没有看他，目光下落，像是食之无味的咬着嘴里的虾肉。

    他们这些人表面看上去光鲜亮丽，但其实向来没有选择。

    裴靳言的回答只能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