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这刻彷佛被按下放慢键，短暂的一秒被拉成一个漫长的世纪。

    姜楠风呼吸停滞，寒气从脚底向上蔓延到四肢百骸，浑身冰冷到僵硬不能动。

    “裴靳言！”她下意识喊出男人的名字。

    裴靳言也回头看来，眼神中带着些漫不经心的轻佻：“怎么？想留下继续？”

    顷刻，姜楠风所有想说的话都被堵回了嗓子里。

    她仓皇转身逃离。

    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家的。

    姜楠风坐在出租屋的沙发上，控制不住的想起裴靳言背后的那颗红痣。

    如果一个人可以在尔虞我诈、明枪暗箭的商业场里稳坐高位，那将自己伪装成另一个人又有什么难的？

    裴靳言和她的阿西就是一个人吧？

    可如果是一个人，他五年前为什么要离开自己，重逢之后又拒绝承认？

    姜楠风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时，手机又再一次响起。

    接通后，纪云湛还有些醉意的声音传来：“抱歉啊楠风，靳言看我醉得厉害就让人先送我回家了。我才知道你去接我了，让你白跑了一趟。”

    姜楠风顿了顿：“是裴靳言让人送你回去的？”

    纪云湛不觉有异：“是，怎么了吗？”

    “没事……”姜楠风垂下眼睫。

    裴靳言让人送纪云湛回家，自己却待在3602，是真的在等别人，还是……故意在等她？

    她没有答案。

    但她想要个答案。

    姜楠风深吸了口气，缓缓开口：“云湛，我辞职了，买了凌晨的票离开北京。”

    “只是前几天我刚接了裴氏的委托，现在突然辞职，你能帮我和裴靳言道个歉吗？希望他不要因为我而迁怒律所。”

    听着这些，纪云湛意识到了什么：“你是不打算回来了吗？”

    姜楠风没回答，但这就是她的答案了。

    沉默片刻，纪云湛叹了口气：“我明白了。”

    “道歉的话，我会替你转告裴靳言的。”

    “谢谢。”姜楠风捏紧手机，“这些年你在北京帮了我很多，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纪云湛听着像是苦笑了声：“说什么谢不谢的，你以后好好照顾自己，就是报答我了。”

    “好好休息吧，我还有别的事，就不送你了。”

    “嗯。”姜楠风轻应后挂断电话。

    她望着窗外纷纷扬扬落下的大雪，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思绪像一张针网刺激着她的神经。

    一夜无眠。

    天光大亮时，姜楠风去卫生间洗漱了一番。

    而后她拉着椅子坐在客厅中间，一瞬不瞬地盯着大门，等待着她想要的答案。

    按着昨天告诉纪云湛的话，姜楠风想赌一把，看那个人会不会来！

    在日头升到正上方时，楼道里骤然响起一阵不轻不重的脚步声。

    紧接着是钥匙插进锁孔旋转的声音。

    姜楠风的心脏在这一刻猛烈的跳动起来。

    下一秒，门被拉开——

    走进来的男人穿着一身与这里格格不入的高档手工大衣，手里的单片钥匙圈上挂着一只发黄的小熊。

    姜楠风认出那只小熊，那是她和裴靳言的情侣钥匙扣，她的是一只小兔。

    姜楠风死死攥着手，视线缓缓上移落在男人那张熟悉万分的脸上，泪水一瞬充斥眼眶。

    她隐忍着泪意，对明显震惊的裴靳言说了句——

    “裴先生，又见面了。”

    空气在这一秒钟凝固。

    局面发展到此，什么辩解都已经没用了。

    裴靳言轻敛起眉：“你故意跟纪云湛说要走，然后在这里等我？”

    姜楠风没有回答。

    因为她已经得到想要的答案。

    这个世界上或许存在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也可能有两个人取了相同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