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住。

    "你记得我每天几点睡觉吗？"

    "你记得高考那天早上，是谁送我去考场的吗？"

    一个都答不上来。

    "所以，这顿饭，还是算了吧。"

    她讪讪地退出去。

    我继续整理东西。

    九月份就要去北京了。

    新的城市，新的开始。

    离开这个家，我等了十八年。

    终于等到了。

    11

    录取通知书到的那天，整个小区都知道了。

    "顾家出了个清华生！"

    "太厉害了！"

    爸妈春风得意，逢人就炫耀。

    仿佛我的成绩是他们培养的结果。

    顾明轩倒是安静了。

    大概是终于意识到，姐姐不是他能随意使唤的了。

    离开家的前一晚，妈妈来我房间。

    "清音，去了北京要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

    "生活费我们会按时打的。"

    "不用了。"

    "什么？"

    "我申请了助学金，还有勤工俭学。够用了。"

    "你这是跟我们划清界限？"

    我合上行李箱："妈，界限一直都在。只是你们看不见。"

    "清音，我们是你父母！"

    "嗯，生物学意义上的。"

    她的脸色很难看。

    "我不是想伤害你们。"我说，"只是想让你们知道，没有你们，我也可以过得很好。甚至更好。"

    "你恨我们？"

    "不恨。"

    真的不恨。

    恨需要感情，我已经没有了。

    第二天清早，我拖着行李箱出门。

    没有告别，没有拥抱。

    就像十八年前他们把注意力都放在顾明轩身上一样自然。

    陈老师在车站等我："准备好了？"

    "早就准备好了。"

    火车缓缓启动。

    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心里前所未有的轻松。

    手机响了。

    是江远帆："到了记得报平安。北京见！"

    我笑着回复："好。"

    我们都考上了梦想的学校。

    都要开始新的人生了。

    列车广播响起："下一站，北京。"

    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