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僵住，有一种多年心事陡然被掀开的羞耻感。

    沈昭月拿起一盒专辑，单眼皮垂着：「这可是我最早时候的专辑了。」

    我一边小心打量她的神色，一边和所有久未逢面的同学那样生疏地笑：「确实挺难买的，大家都喜欢你嘛。」

    这里头的东西，我都收集了好久的。

    「你的每首歌、每一部专辑，我都听过。我——」我喜欢你，剩下的几个字都被我突然吞掉，垂下眼顿了顿，才笑起来，声音干涩而无奈，「沈昭月，我是你的，最佳粉丝。」

    有很多人喜欢天才歌手沈昭月。

    可我和他们不一样。

    我只喜欢沈昭月。

    沈昭月转过头来，眼下的小痣悬着。

    她轻声说：「可你没来过我的演唱会。」

    外头的雨停了。

    风铃响了。

    13

    沈昭月走之后，程小鹿给我发了消息，和我讲了讲粉丝群最近的情况。

    群里开始不喜欢陆明野这个姐夫了，她靠沈昭月的热度起来之后，迅速地接了几个大牌代言，功利性太强。

    又讲了许多群里别的八卦。

    我听着听着，突然发送了一句话：「程小鹿，其实，我和沈昭月是高中同桌。她还问我，为什么她的每次演唱会我都不来。」

    对面没反应，隔了会才发了一堆哈哈哈过来。

    大概觉得这个玩笑很好笑。

    我也垂下眼笑了下。

    我的名字和沈昭月的放在一起，本来就是很让人惊讶的事情。

    我把心里那个妄想，给悄悄地摁了下去。

    14

    沈昭月在校庆上提问环节的对话，不知道被在场的谁录下来传到网上去了。

    青春洋溢的学生问在高台之上的沈昭月：「有白月光是真的吗？」

    她回答：「是。」

    「她在现场吗？」

    她静默了一瞬，说：「在。」

    沈昭月出道一直以冷淡出圈，很少有情绪起伏大的时候，笑和激动都很难显露，更别说这段视频里她绝无仅有红着耳的模样。

    视频里一角把陆明野也框进去了。两人的热度直飙热榜。

    陆明野那边发了条微博。

    陆明野v：我听见了~~~

    直接对应沈昭月那首歌名，暗示性极强。这算是他第一次亲自下场表明二人关系，默认沈昭月的白月光初恋就是他。

    cp粉和过年一样，快磕疯了。不过陆明野最近的动作太频繁，又是接剧本，又是代言的，沈昭月的粉丝盘大，觉得他太急功近利了些，但看在沈昭月的面子上，勉强算是祝福。

    这场盛大的暗恋本该和所有童话一样转向美好的结局，直到一条沈昭月演唱会后加急制作好的个人访谈横空出世。

    她除了作品面众之外，很少接受这类的访谈。

    访谈中主持人提到，半开玩笑：「沈老师，粉丝们托我问个问题，你的白月光是学长还是学弟？」

    沈昭月垂着眼摇摇头：「都不是，是同学。」

    主持人素质很好，收敛住脸上的惊讶。网上水军造势火热的陆明野，确确实实就是她的学弟。这一波几乎等同于，官方下场打假了。

    访谈的尾声，主持人问道：「《他听得见》这首歌，未来一定会成为无数人的青春主题曲，沈老师，为什么你会取这样一个名字呢？」

    这次沈昭月沉默的时间有点长。

    再抬起眼望着的就是摄像头了，她轻轻眨了眨眼，难得的露出几分迷茫。

    沈昭月的眼神几乎要穿过屏幕而来。

    「有一天午后，在漆红色的塑胶跑道上，她慢慢地向我走来。我想知道，她路过我的时候，有没有听见我，急促、藏不住的剧烈心跳声。」

    有没有听见我，藏不住的盛大爱意。

    15

    沈昭月没有个人微博，工作室紧跟转发了沈昭月的个人访谈。

    沈昭月音乐工作室v：老板说，不该听的人听见了。

    几乎是在访谈一出来的时候，陆明野就删掉了「我听见了」这条微博。

    从演唱会结束开始这段时间，算得上她演艺生涯最高光的时刻，只不过是凭着绯闻和乱蹭出圈的。她和沈昭月的绯闻能传这么离谱，少不了她明里暗里的推波助澜和经纪团队的主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