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宁茴,头一次,感受到了这种无法言喻的心痛。
“今天晚上,我本想和你求婚。”
此话一出,全场都喧嚣了。
“真抢婚啊?许少抢裴总的婚?我没看错吧?”
“许家就这样让他上来了?得罪裴总,许家以后的日子难过了。”
“何况要是真的喜欢新娘,又怎么会让她宁愿联姻也不要他?”
“许少玩得花还有人不知道?烂人真心,最是不值钱。”
……
台下的宾客熙熙攘攘。
宁茴却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她只是静静地抬眸,看向许牧洲,许牧洲的眼尾依旧绯红一片,他的眼底带着她不曾见过的痛楚。
他说:“七年了,宁茴,我们在一起已经七年了,这么多年来,我们吵过闹过,但从未像今天这样,真的走到分手这一刻。”
“过去或许我不懂得怎么表达自己的爱意,但是此刻,我想认真地问你一次,你想不想嫁给我?只要你说想,我现在就可以带你走。”
他的语气真诚而热烈,宁茴看着他手心的两个戒指盒,攥紧了手心。
她不明白,明明那样绝情对过她的人,为什么现在又能这么真诚地向她求婚。
但是,她也不需要明白了。
即便许牧洲回心转意,即便他真的如他所说,他只是不懂得爱。
即便他此刻忏悔痛哭,即便他说得如此感人。
可过往的一切都已经发生了,秦依、纹身、歌曲……
这些过往就像插在她心口的刀子,每翻出来一次都是鲜血淋漓,就算痊愈,也会在她心底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疤,只要回想,就都会隐隐作痛。
而作为一切痛苦根源的许牧洲,她已经不想再沾上半点。
宁茴闭了闭眼,在许牧洲期待凝视的目光中,伸手拿过了和裴郅的婚戒。
“迟来的深情比狗还贱,许牧洲,或许你说得很感人,但已经晚了。”
她看着许牧洲,一字一句道:“我已经不爱你了。”
说完,她没再看彻底愣住的许牧洲一眼,转身将戒指塞进了一旁从始至终未发一言的裴郅手中。
“中场戏结束了,我们交换戒指吧。”
裴郅淡淡地看着她的眼睛,良久,才拿出戒指,戴入了她的无名指中。
宁茴以同样的方式为他戴上戒指。
igbagho高级订制的婚戒,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彻底刺痛了许牧洲的眼。
他亲耳听着神父庄严地宣告。
“恭喜裴郅先生和宁茴小姐正式成为夫妻。”
“啪——”的一声,求婚的戒指落地,连同着过去七年的所有情感,都成了泡影。
晚上,裴家私人庄园。
宁茴坐在卧室的窗前,看着取下的戒指愣神。
这时,浴室的门打开,裴郅穿着浴袍从浴室走出,看着她愣神的模样,眸光沉了沉,却只是道:“今天辛苦了,早点休息。”
宁茴回头看向他,突然道:“你没有想问的吗?”
裴郅微顿。
宁茴道:“今天许牧洲的出现差点打乱了你的所有准备,你却没有一点让人阻止的意思。”
她看着裴郅的眼睛,问出了困惑她一天的问题。
“你就不怕我真的跟许牧洲逃婚吗?”
寂静的夜里,宁茴探究地望向裴郅的眼底。
却只看见了一片深沉的海,橙黄的灯光映照在裴郅的眼底,像是晦暗海底唯一的光亮。
裴郅淡淡道:“如果我做了什么,你就会改变你的决定?”
宁茴一顿,裴郅继续道:“既然我无法改变,为何不看看你究竟会怎么做?如果被人伤害至此,你还能和他逃婚,那么这场联姻也就没有必要。”
他的语气平淡,可说出的话却又不容置喙。
仿佛只是在婚礼上看了一出事不关己的好戏,又或者,是将今天的婚礼当作检验她是否具有嫁给他资格的考验。
她皱了皱眉,没再问为什么裴郅会知道她和许牧洲的事。
在整个京城,只要裴郅想,就没有什么做不到的。
这是很正常的背调和考验。
可不知为何从裴郅口中说出,这种考验就仿佛让她成了电视剧里供人赏乐的小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