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一巴掌打下，登时地上落下一颗牙齿。

    “若非你下药，我又怎么会……贱人！”7

    “当年阿芷知道你怀有身孕，才要我娶了你，可你却恩将仇报，故意在她面前气她！”

    “她被教养得极为单纯，没有你那些恶毒心眼，临终时，还要我别怪你！”

    “没想到你现在更加胆大，把主意打在我儿子身上！竟是要他赘给杀猪女！”

    我站在一旁，听到爹爹提及母亲，垂下了眼眸。

    这些年，我恨极了我爹爹，与他关系极差。

    爹爹更是为了躲我，常年外出。

    却不知是母亲做主，要身怀六甲的姨娘入了门。

    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看着爹爹沧桑的脸，感慨万千。

    姨娘胡乱摩挲着脸上的血，淬了口血沫。

    “那你说，凭什么？”

    “凭什么我儿子就得嫁给贱民，而他就能随心所欲！做母亲的给儿子谋取好人家，还成了我的错处么！”

    “就是因为你们王家不公！我们做这些，也不过是为求自保！”

    她恶狠狠看向爹爹，没有往日的娇柔。

    爹爹抿着唇，指着姨娘的手颤了颤。

    “蠢货！”

    “那贫农，你当真以为是什么卑贱之人么！阿君也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送他去死！”

    “他八字不好，族中长老议论纷纷，我只能寻得与他命格相称之人成婚，你以为我不会去帮扶他们？我会眼睁睁送他去遭罪吗！定是我考量了一番，知道那人性情好，才点头答应！”

    “你、你这个蠢货！竟教他些不入流的！”

    爹爹额头青筋暴起，反手一巴掌打在姨娘的脸上。

    这下子，她愣住了。

    捂着脸，眼泪滚落。

    “原来如此……”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你儿子要赘的人你都不曾去调查过，尽动些歪门心思，做飞黄腾达的美梦！”

    “阿君如今惨死，你责任最大！”

    姨娘瞬间颓靡了许多，摇着头坐在原地，没多久昏死过去。

    那日后，她便成了疯子。

    从此被囚在别院，整日嘟囔着‘阿君’。

    我偶尔会去看看她。

    当初风华绝代的佳人，邋遢至极。

    往日涂抹珍珠粉的脸上，也变得皱巴巴的。

    我心中感慨，冷眼看着她的凄惨。

    我永远忘不了。

    当初爹爹远走边疆，姨娘跑到母亲的床前耀武扬威。

    “姐姐，我最近口中寡淡，能给我做些糕点吃吗？听说您过世的爹娘，是京城一顶一的厨子，眼下我腹中有将军的孩子，姐姐可不能亏待将军的子嗣啊，说不定，这还是个麟儿！”

    “您这身子今后也怀不了孩子了，可我不一样，我还能生，就算是这胎生了个女儿，我还接着怀！”

    “到时候你走了，就他一人孤苦伶仃，不也是得看我和我儿子的脸色？”

    她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只见母亲脸色一白，颤颤巍巍的站起身。

    “我去做，现在就去。”

    “花娘，我只求你一件事，不要伤我的孩儿……”

    姨娘狞笑一声，扶着腰便走远了。

    那时我太小了，听不懂她们的话里有话。

    现在想来，才知道母亲临终时为何劝父亲别怪姨娘，原来是怕她报复在我身上。

    当初她错了一步，放了姨娘入了将军府。

    整个后半生都在懊悔，为我担惊受怕。

    一想到娘亲，我忍不住鼻子酸涩。

    连忙摸了摸眼泪，朝外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