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亮起，又是一条催债短信。

    那些曾经靠林逸舟关系获得的项目纷纷解约，品牌方甚至以违约为由向她索赔。更糟的是，林氏集团法务部提交的挪用公款证据足够让她在监狱里待上几年。

    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裴雪微的眼睛猛地亮起。那是林逸舟的车！

    她不顾一切地冲进雨幕，挡在车前。刺耳的刹车声中，车灯将她惨白的脸照得如同鬼魅。

    车门打开，林逸舟撑伞走下来。他瘦了很多，西装不再笔挺，但眼神却比裴雪微记忆中的任何时候都要冷。

    “逸舟……”她扑上去抓住他的手臂，“帮帮我……那些律师说要起诉我……”

    林逸舟漠然抽回手：“那是你应得的。”

    “我已经知道错了！”裴雪微的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哭腔，“都是那些人怂恿我的……我从来没想过要害你……”

    雨越下越大，林逸舟的表情在伞下的阴影里模糊不清：“裴雪微，你知道我这段时间最后悔什么吗？”

    她仰起脸，雨水混着旁的顺着下巴滴落。

    “我最后悔的，不是公司破产，不是身败名裂。”他语气平静，“而是我为了你这种人，辜负了真正爱我的人。”

    这句话像一把刀，狠狠扎进裴雪微的心脏。她突然想起那个总是安静站在林逸舟身后的陆清晚。

    那时的她多得意啊，看着林逸舟为了自己一次次伤害她。

    “她、她现在不是过得很好吗？”裴雪微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听说她在澳洲很成功……”

    林逸舟的眼神骤然变冷：“滚。”

    他转身要走，裴雪微却死死拽住他的衣角：“你不能这样对我！我跟了你这么多年……”

    林逸舟冷笑，“那这些年里，你偷了公司多少钱？伪造了多少合同？还有那个设计比赛……”

    “那都是为了你！"裴雪微尖叫起来，“如果不是陆清晚一直缠着你……”

    “够了。”林逸舟甩开她的手，“法庭上见吧。”

    黑色轿车缓缓驶离，溅起的雨水打在裴雪微身上。她跪坐在雨地里，终于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绝望。

    没过多久，财经版和娱乐版同时炸开了锅。

    《昔日“天才设计师”裴雪微涉嫌诈骗罪被捕》

    《抄袭实锤！裴雪微历年作品被爆均系剽窃》

    社交媒体上，曾经追捧她的粉丝们调转枪口，扒出她更多黑料。

    学历造假、奖项内定、甚至整容前的照片都被扒了出来。最后，某国际设计协会发布声明，永久禁止她参加任何行业活动。

    而在看守所的探视室里，裴雪微等来的不是律师，而是她的母亲。

    “妈……”她隔着玻璃哽咽道，“帮我找律师……我不能坐牢……”

    裴母红着眼眶摇头：“家里能卖的都卖了，还是凑不够赔偿金。”

    “那去找林逸舟！他那么有钱……”

    “林家早就已经破产了。”裴母苦笑，“雪微，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没有人会帮我们了。”

    一个月后，法院判决书下来了：裴雪微因职务侵占罪、合同诈骗罪被判有期徒刑五年。

    同一天，悉尼歌剧院前，陆清晚正挽着维安的手臂参加某国际设计颁奖礼。

    “紧张吗？”维安轻声问她。

    陆清晚摇摇头，目光扫过远处拍照的记者。

    “听说那个抄袭你的设计师被判刑了。”维安突然说，“好像叫什么……裴雪微？”

    陆清晚的脚步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是吗？我不太关注这些。”

    她确实不记得了。

    手术后的记忆像一本被撕掉关键章节的书，那些痛苦的爱恨情仇都成了模糊的碎片。

    偶尔午夜梦回，她会梦见一双冷漠的眼睛，但醒来后，只剩下心头淡淡的怅然。

    “走吧。”她紧了紧挽着维安的手，“颁奖礼要开始了。”

    红毯尽头，闪光灯如繁星般亮起。

    监狱里，裴雪微正盯着墙上小小的铁窗发呆。窗外有一小片蓝天，偶尔有飞鸟掠过。

    上海老城区的巷子里，林逸舟拎着刚买的豆浆油条，低头避开地上蜿蜒的污水。

    这套不足五十平的老房子是他和父母现在唯一的容身之处。

    “回来了？”林母接过早餐，声音轻得像是怕惊醒里屋的人，“你爸刚睡着。”

    林逸舟点点头，目光扫过桌上那堆药盒。

    “我去上班了。”他拿起椅背上的外卖制服。

    林母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了口气：“路上小心。”

    送外卖的工作比想象中更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