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我，似笑非笑：「这样吧，你陪我一晚上，我就不要这个哑巴赔钱了。」

    「顾言你不要听这头畜生胡说，她分明就是想讹你！」

    我脑子也很乱，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对女生说：

    「报警吧。该我们承担的损失我们不会逃避，但如果真的是你自己撞上来的，你也必须承担一部分责任。」

    见我真的要打电话报警，那女生却怒了，直接打掉了我的手机，甚至扬起手掌不由分说朝我的脸劈了过来。

    5

    一只手突然出现，拦住了她。

    「方晴？！」那女生的气势瞬间下去一大半，「你不是都甩掉他了嘛？怎么」

    方晴扫了眼那女生的球鞋，冷嗤一声，「五万九的假货吗？我还真是第一次见。」

    见那女生脸色发白，心虚得说不出话来，室友鄙夷地对她比了个中指：

    「原来是假货啊。我说怎么不敢去警局呢。」

    方晴一点点攥紧她的胳膊，轻悠悠的声音带着点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你刚才说让我男朋友陪你干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见。」

    「错了，我错了晴姐。这鞋我是从广州买的，199包邮，我刚记错了。不是专柜买的那双。我也没有对姐夫说过什么话，您听错了。」

    「顾言。姐夫，我错了，我跟你道歉。阿姨，我错了，我不该故意撞你。」

    我妈是个老好人，她小心翼翼地从裤兜里拿出一百现金，比划道：

    「这件事我也有责任，赔你一半。」

    又对方晴说：「谢谢你，要不是今天有你，我们都——」

    怕方晴看不懂，我妈急得让我转述。

    方晴笑了笑，熟练地用手语比划道：「阿姨，我是您儿子的女朋友，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见我要出声反驳，方晴认真地说：

    「顾言，待会儿我会跟你解释。现在我们先把阿姨安顿好。好吗？」

    我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下跟她讲这些私事，默认了。

    6

    将我妈暂时安顿在校外的酒店后，室友提出有事先回去，我和方晴走在回学校的路上。

    「阿姨来学校，是为了你妹妹做手术的事，是吗？」

    她递给我一张卡，顿了顿：「密码是我们刚在一起那天的日子。」

    我垂下眼皮：「上次我参加竞赛的奖金过两天就到，刚好够我妹妹的手术费。谢谢你的好意。」

    「阿言，我们是男女朋友，你没必要跟我那么客气。」

    「方晴。」我抬眼看她，很平静，「情人节那晚我们就已经分手了。」

    「我可以解释的，顾言。」

    「解释什么？」我面色讽刺地看着她，「解释你为什么要半夜去找胡临，还是解释你微信整整一个星期杳无音讯却在医院照顾胡临？」

    「胡临给我发挑衅短信的时候你在哪里？所有人都嘲笑我被你扔在酒店的时候你在哪里？那时候你没有解释，现在解释又有什么意义？」

    今夜热得一丝丝风都没有，燥气无孔不入地钻入每个细胞，不必生火已是沸腾。

    想起这些天遭受的白眼和嘲笑，想起被方晴故意断联后的患得患失，我的眼睛顿时蒙上一层雾气。

    不想再多说下去，飞快抹了把眼睛，转身就走。

    却被方晴攥住手臂。

    「当时我和胡临分手，是因为我妈不同意我和他在一起。他收了我妈的一笔钱，却不想放弃荣华富贵，趁着我带他回家参加我姐生日宴的时候勾搭了我姐。」

    我转过头，惊讶地看着她。

    方晴睫毛微颤，语气微凉：「我姐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不会说话，这也是我会手语的原因。」

    「他以为我姐是哑巴，我妈就会放宽标准，同意他们在一起。真是天真。」

    方晴脸上几乎没有任何表情，只可以看到手指微微蜷缩，顺着缝隙来回摩挲。

    「那天是我姐的生日，所以我清楚地记得和他分手的日期，我恨他，更恨我姐。」

    难怪，那晚她会这么针对胡临。

    「情人节那晚我不是故意丢下你，也没有去看胡临。」

    「是我妈把我骗去了医院，她不想我和我姐再针锋相对下去，竟骗我说我姐出事了，想让我们把话说清楚。」

    「当时看着我姐苍白的脸色，我有那么一瞬间想原谅她。」

    「那晚我守着我姐睡着了，胡临应该是躲在门口，那张照片估计也是这么拍下的。」

    「后来我发现真相，还是跟我姐大吵了起来，甚至动了手，我姐也把我手机摔坏了。」

    「我又淋了雨，生了一场大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