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蹙了蹙眉，心底划过一丝怪异，但转瞬就被他抛之脑后。

    听着院外的车声逐渐消失在寂静的黑夜里，佟月笙突然想到张爱玲文记里的一句话。

    韩在野走了三天。

    佟月笙没有太过在意，趁着他不在的日子收拾家里，将离开时要带的东西装了起来。

    第三天晚上，韩在野回来了，手里还带着一枝粉色的月季花。

    佟月笙坐在桌前吃饭，韩在野将手中的花递到她面前：“这几天太忙，没有做到婚前答应你的每天回家，摘了束花送你。”

    佟月笙视线被粉嫩的花瓣吸引，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这是军区大院西南角王大娘种的花，她每每经过都会驻足多看几眼。

    可上辈子的光阴里，韩在野从来没有送过她花。

    这一世唯一的例外，却是因为抱歉，因为照顾邱文雅，对她抱歉。

    佟月笙嘴角浅浅的笑着，随手将花放在桌子上：“谢谢。”

    见她反应并不是很高兴，韩在野追问：“不喜欢？还是不好看？”

    “喜欢……也好看。”

    只是这束花，来得太迟了。

    听见她说喜欢，韩在野心里莫名一松，打算坐下来和她一起吃饭。

    视线落在饭桌上时，才发现全是辣菜。

    “怎么全是辣菜？”

    佟月笙和他结婚后，自从知道他有胃病就再没做过辣菜。

    哪怕她原本偏嗜辣味，都为他改掉了习惯。

    所以当他看到满桌子辣味时，直接惊讶的问出口。

    “不知道你要回来。”

    佟月笙淡淡解释了句，说完她起身回房，刚走一步，手腕就被韩在野拽住。

    “你是因为我这几天忙，没有回家生气吗？”

    佟月笙抽回手，缓缓摇头：“你怎么样跟我都没有关系，我不生气。”

    韩在野因为她的话一时间愣在原地。

    他从没想过她会说出这样的话，佟月笙对他深沉的爱，他向来清楚。

    因此只当她是真的生气了，在闹脾气。

    佟月笙洗完澡出来，就看见韩在野拿着花站在她卧室里。

    “你把花忘了。”

    是啊，她把花忘了。

    若是他在以前送自己花，她一定会第一时间找个花瓶将它好好呵护。

    只因这是韩在野送的。

    可是，佟月笙清楚记得，上辈子韩在野用家里唯一的一张肉票跟王大娘换了一大捧月季。

    只为送给邱文雅，庆祝她成功通过野战部队竞赛训练。

    重新来过，她佟月笙已经不稀罕他手中的花了。

    她并没有接，擦着头发从他面前经过：“我困了，花你随便放哪吧，睡了。”

    在被多次刻意冷淡疏离的态度刺激下，韩在野忍不住胸腔里的怒火。

    “佟月笙！闹脾气也要有限度，你到底要和我闹到什么时候？！”

    看，在他眼里，她就是在闹脾气。

    只因为韩在野笃定她爱他，爱到无法自拔，爱到无可救药。

    除了闹脾气，她没有任何原因做出这种事。

    门被韩在野大力摔上。

    第二天一早。

    佟月笙本以为昨天韩在野发脾气后会和自己冷战许久，毕竟上辈子他就是这样冷暴力的。

    可他却从厨房探出头：“醒了，我做了早餐，吃了再去部队吧。”

    佟月笙看着他平日冷漠的俊容上裂开一抹牵强的笑意。

    她有些惊讶。

    电话铃声打断佟月笙的思绪，她转身朝座机处走去。

    是佟父打来的。

    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父亲去了外地，娶了别人，后来佟月笙考上军校，父女两人才重新联系上。

    佟父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最后扯到听说她已经强制离婚的事。

    忍不住问她：“韩在野知道了吗？”

    父亲是武安军区的司令，是后面她考核通过后要去的军区，军区会调查人员的基本信息。

    所以佟父知道她离婚的事，佟月笙一点都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