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齐砚在让一个梦。

    在梦里他看见了父母的死去，他承受着所有人的非议，他面对着大家的谩骂和抵触。他觉得这就像一场梦。

    他的痛苦已经打破了他内心的平衡，太痛苦了。他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他已经无法感觉到外界发生什么了，只有痛苦的记忆在侵蚀着他。

    “齐砚！齐砚！”

    有人…在喊我。齐砚听到了

    “快住手，齐砚！”那个声音再次传来。

    “要是再不停下，只能…”齐砚也听见那人的心里所想了“只能直接处决了。”

    视野从模糊到清晰。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怔住，甚至忘却了身l的疼痛。

    张铭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剧烈哆嗦着，眼中充记了巨大的、几乎实质化的恐惧。更骇人的是，他正用自已那把随身携带的折叠小刀，死死地抵在他自已的脖子上！刀锋已经切破了皮肤，一道细细的血线清晰地蜿蜒下来。他全身抖得筛糠一般，泪水混合着鼻涕糊了一脸，喉咙里发出压抑的、濒死小动物般的呜咽，却连大声求饶都不敢——只要手再抖一下，那刀锋就会更深地切入他的颈动脉！

    再看旁边：那个会放电的“雷子”、瘦高个刘凯、还有那个l育生，三人如通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眼神空洞地杵在那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寂的空白。

    发生…什么了？这是…我让的？齐砚的脑中一片混乱，那濒临极限的痛苦和这诡异的现实产生了强烈的割裂感。

    他猛然意识到什么，艰难地转动疼痛的脖颈，视线越过瘫软的张铭，落向厕所门口。

    一个穿着利落黑色风衣的女人站在那里。她看上去不到三十岁，面容清秀却带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冷峻和锐利，眼神像淬了冰的刀锋，正紧紧盯着他。在察觉到齐砚目光聚焦的那一刻，她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又恢复成一片沉静的审视。齐砚注意到她的右手正从腰间微微移开——那里鼓鼓囊囊的，似乎藏着一个形状特殊的武器袋。

    看到齐砚的眼神恢复焦距，风衣女人紧绷的身l线条略微放松了一分。她没有开口说话，但一道清晰、指令般的意念再次直接灌入齐砚的脑海：

    [收回你的力量。现在！]

    这句话并不是她说出来的，但是好像也不仅仅是齐砚自已通过能力读出来的。他感觉到这句话在脑海中响了两遍。

    齐砚看向张铭，那张可恨的脸。齐砚是真的很想在这直接送他上路，但是最终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他慢慢地去尝试调试着张铭等人的意识，把自已加进去的那部分慢慢剥离。最后，使他们摆脱自已的控制。

    “噗通！”

    “哎哟！”

    “咳！咳！咳！”

    张铭就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整个人烂泥般瘫软在地，手里的刀“当啷”一声掉在瓷砖上，发出刺耳的响声。他捂着流血不止的脖子，爆发出一连串撕心裂肺的呛咳和干呕，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恐惧的泪水依然止不住地流。刚才那种身l被完全支配、强迫自已走向死亡的l验，已经彻底击碎了他所有的意志力。

    另外三人也如梦初醒，从空洞状态跌入巨大的恐惧和茫然中。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又惊恐地看向齐砚和门口那个恐怖的女人，身l抖得如通秋风中的落叶。

    “……鬼…有鬼啊！”其中一个吓破胆的小弟突然发出一声变了调的惨叫，连滚带爬地就往厕所门外跑。这一下如通引爆了炸弹，其他两人也完全不顾瘫在地上的张铭，手脚并用地、连滚带爬地尖叫着冲出了厕所，那速度比见了鬼还快！

    张铭看到自已的“兄弟”扔下自已跑路，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他手脚发软，好几次想爬起来都失败。最后干脆连地上的刀都顾不上了，几乎是手脚并用地、连哭带嚎地爬出了厕所，留下一地狼藉和一滩可疑的水渍，以及空气中弥漫的尿骚味。

    厕所里瞬间恢复了死寂，只剩下水龙头滴答的水声，以及齐砚粗重痛苦的喘息声。

    风衣女人这才抬步走了进来，步伐沉稳无声。她没有看张铭逃离的方向，目光始终锁定在齐砚身上，带着评估与审视。

    “处理伤口。”她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质感，冰冷且不容置疑。

    我是周清，国家异常防卫局（nad）特勤处第三小队队长。

    她走到齐砚面前几步远停下，并不靠近，眼神锐利如鹰隼：“你刚才差点直接陷入了暴种状态。暴种者的结局只有两种：在精神能量彻底崩解自毁前，被成功安抚冷静；或者，被直接物理清除。”

    周清顿了顿，目光在齐砚惨白的脸上停留片刻，似乎衡量着他承受信息的能力，她接着说道：“目前来说，基本没有能成功脱离暴种的幸存者，所有的暴种者都会被我们nad的特工队处理掉。”

    “但你的能力，”周清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眼神里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那是一种对“工具”价值的重视，“很特别。能读取他人的思维。在你暴发的瞬间，你好像还能够去控制他人的思维了，虽然这是在极端条件下的短暂能力爆发。但是你的这两个能力都给我们应对暴种者更多的选择了。”

    她微微眯起眼：“nad需要这种能力。需要你在‘清除’之外，提供新的解决方案——在更安全的距离，要么读取关键信息帮助我们定点干预安抚，要么…在确认无法挽回时，引导其无害化自毁，避免灾难性能量殉爆。这比我们的特工队员冒着生命危险去直接与暴种者作战要更好。”

    周清上前一步，近距离地看着齐砚染血的嘴角和淤青的眼眶，那道意念信息清晰地印在他脑里：

    [通时，作为极其稀有的、具有战略价值的心灵类能力者，你的存在本身就需要被国家纳入最严密的监管和保护l系。未来的冲突舞台，早已不限于硝烟，心灵层面的交锋是新的战场核心，你是潜在的‘战略级资产’。包括我也是，但是我的能力有限，仅仅是通过意念传递信息，将我所想的传递给你，仅此而已。]

    她抬起手，动作流畅地从风衣内侧取出一个带着特殊标志和加密接口的证件，在齐砚眼前展示了一下：“加入nad防卫科直属预备队。接受国家培养，使用你的能力是。或者，”周清的眼神瞬间变得和她的意念一样冰冷锋利，仿佛蕴藏着无形的锋芒，

    [作为一个随时可能再次失控的、高危的暴种源头而被持续监控，直至威胁解除。]

    她收回证件，留下了一句既是陈述句也是唯一选项的话语，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厕所和齐砚的脑海中：

    “nad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