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夏咬下第一口便利店饭团时，差点咬到自已的舌头。咸蛋黄在齿间碎开的真实触感，比仙界的虚拟美食多出一万倍的颗粒感，混着海苔的咸腥，让她眼眶发酸——原来人类的味觉神经，才是最厉害的情绪放大器。

    叮铃——

    玻璃门被推开，穿西装的男人夹着风雨进来，头发滴着水，却不是记忆中的灰袍仙人。他扫了眼货架，声音沙哑：有没有能让人忘记烦恼的东西？

    林小夏挑眉，想起仙界的无忧露，却从冰柜里拿出罐啤酒：这个能暂时麻痹神经，不过她指了指墙上的情绪回收箱，那是她回来后新设的装置，扔进这里，烦恼会变成别人的勇气。

    男人皱眉看着回收箱，里面已经躺着失恋的情书、辞职报告草稿、考级失败的乐谱。他掏出钱包里的离婚协议书，犹豫片刻，揉成纸团扔了进去。箱底亮起微光，他突然笑了：挺有意思，像把心事扔进许愿池。

    凌晨五点，林小夏清点回收箱时，发现那张离婚协议书变成了闪着银光的释然碎片。她想起陆明渊说过，人间的情绪在仙界会转化为不通形态的能量，突然抓起手机，对着碎片拍下第一张人间情绪报告。

    手机屏幕亮起，相册里还存着在仙界拍的云鲸照片——那些半透明的巨兽会吞下悲伤云团，吐出彩虹色的希望气泡。她犹豫再三，给那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发了条消息：今日份人类情绪已发货，请注意查收。

    十分钟后，收银台的关东煮突然冒起异香。林小夏抬头，看见陆明渊从两界门钻出来，发簪上的熊猫头绳还沾着云絮：仙帝说人间的释然碎片比预期更有活性。他顿了顿，从袖中掏出个小瓶，给你的，用忘忧池底泥养的薄荷，泡水喝能稳固灵魂裂缝。

    两人隔着收银台对视，空气中浮动着未说出口的问题：为什么回来后每天凌晨三点，货架上的牛奶都会自动摆成心形？为什么仙界的仙树最近总开出人间的向日葵？

    那个

    其实

    两人通时开口。雨声突然变大，打在玻璃上发出鼓点般的节奏。陆明渊指尖轻弹，雨幕中浮现出仙界的星空投影，每颗星星都对应着人间某个正在失眠的人。

    忧魔又出现了。他指着一颗忽明忽暗的星星，但这次它们不再攻击仙界，而是躲在人间的阴影里，靠吞噬未表达的情绪生长。

    林小夏看着那颗星星，想起刚才的西装男人——他扔完协议书后，明明在笑，眼底却有未落下的泪。她突然抓起货架上的马克笔，在收银台贴了张纸：如果你需要倾听，我可以陪你聊天。免费，不限时。

    陆明渊挑眉：仙界的心理咨询师都是收费的，用情绪碎片支付。

    人间不一样，林小夏敲了敲回收箱，有时侯说出来，比扔进去更有用。她转头时，发现男人的离婚协议书碎片正在发光，像块小小的月亮，你看，他的悲伤正在变成光。

    雨停时，陆明渊打开两界门，怀里抱着林小夏硬塞给他的便利店饭团：人间的食物确实有魔力。门即将闭合时，他突然说，青鸾仙人说，仙界的livehoe现在场场爆记，武曲星用《国际歌》练剑，居然突破了剑意瓶颈。

    林小夏笑了，看着他发簪上的熊猫头绳在月光下晃动：下次带点辣条回去，你们会更有灵感。

    晨光爬上货架时，她在笔记本上写下新计划：

    1

    给回收箱加装语音功能

    2

    开发情绪盲盒，用碎片兑换小礼物

    3

    教仙界仙人发微信表情包

    最后一条后面画了个笑脸，笔尖不小心晕开，像滴落在纸上的无忧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