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米八的高个,浑身紧实的肌肉,几乎将全身重量都碾压了上来。
我疼得失声痛叫,眼泪不自觉汹涌流出。
我抬头瞪向他。
却看见他在走廊的顶灯下,被照耀得模糊了轮廓,显得异常恶劣的坏笑。
「有本事,就去报警啊。」
犹如恶魔吐息,他用口语向我挑衅着。
一瞬间,我像是又被他拽入了上辈子被道德霸凌,精神崩溃混乱的那段黑暗时光。
刺骨的冷水当头泼下,让我从头到脚都凉透了。
原本真的想报警的念头,也刹那间如同死灰。
我忽然想起来。
孟浩家里极有权势。
报警,无异于直接给孟浩打电话,跟他控诉他欺辱我的事实。
除了一顿嘲笑,还能得到什么?
原先他或江还会顾忌沈知渝,即便跟我开玩笑都不敢太过分。
可现在,我和沈知渝关系彻底破裂。
他再也不掩饰对我的恶意了。
以前我还想不明白。
他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但现在我知道了。
他孟浩,就是林安的一条狗。
林安喜欢沈知渝,他就为沈知渝马首是瞻。
林安讨厌我,他便恨我入骨。
我坐在地上缓了好一会,等痛意褪去,手脚重新恢复知觉了。
才站起来,没有再回头看一眼,急于逃离地狼狈离开。
我叫了搬家公司,把我所有的行李收拾好,离开了最繁华的市中心。
回到郊区的老房子。
推开门,电视剧上放着让人昏昏欲睡的年代戏曲。
屋子里一股发霉的陈旧气息。
坐着轮椅,正在阳台上打盹的老妇人听见动静,抬了抬暗沉松垮的眼皮。
看见我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走进来。
她仿佛早有所料,扯了扯嘴角,嘲讽又得意地问我:「瞧瞧,我说什么来着,被人扫地出门了?」我恍若未闻,沉默地收拾着我的行李。
我妈从轮椅上直起身,颤巍巍地拿起身上的老花镜戴上。
她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在意。
只是又开始急切地向我推销楼下邻居家的儿子。
「早叫你不要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人家有钱人凭什么看得上你?你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这下好了,被人家白白玩了几年,说踢出门就踢出门。」
「那姓沈的我当初看他就不像什么好人,幸好你们没孩子,你还嫁得出去。」
「我给你江婶打个电话,看她家小子在不在家,你别收拾了,赶紧打扮打扮,去和人见一面。」
她对着老年机,一个按键一个按键地找。
我用力把衣服往箱子里一摔,忍无可忍道:「怎么,我是离了男人活不了了吗?」
「你这么喜欢江婶儿子,你去嫁给他啊!」
「一见面就说一见面就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好!我就想问问他坐牢出来了吗?这种在外面胡乱鬼混没个正经工作的男的你也介绍给我?我到底是不是你闺女啊?!」
我妈瞬间沉了脸,眼神凶狠得像是要生吞了我。
她叱骂道:「人家不嫌你离过婚就不错了!你还挑,再挑下去就没人要了!你不嫁出去,难道想拖累我一辈子不成?!」
我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简直要郁卒。
和她根本说不通。
她什么也听不进去,陈旧腐朽的观念已经侵入她的骨髓。
哪怕是她的亲生骨肉,也要为此让步。
我干脆不收拾行李了,将东西全部塞进我的房间,关上门。
「我不拖累你,过几天我就搬出去。」
屋外传来轮椅滚动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