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看到小腿肚上已经干涸的血迹。

    暗红的痕迹宛如利刃般将我的心窝刺穿。

    伪装出来的坚强，在此刻土崩瓦解。

    昨夜的种种犹在眼前。

    沐琬下药暗算，让韩澈十分恼怒。

    他似乎把我当成沐琬，将怒气全发泄在我的身上。

    他丝毫不怜香惜玉，尽管我咬牙切齿，也没忍住发出痛苦的悲鸣。

    明明罪魁祸首是沐琬，而我却要承受一切。

    我攥紧拳心。

    这些伤害，与我母亲的性命比起来，都不算什么。

    我使劲眨眼，强迫自己把泪水咽回去。

    我拾起散落一地的衣服，费了好大劲才穿回身上。

    我颤颤巍巍，刚走出卧房，躺在花厅贵妃榻上的沐琬便醒了。

    她用怨毒的眸光剜着我，只说了一个字：

    「滚！」

    我深呼吸，艰难地迈开腿走出门外。

    我回到下人的厢房后，独自烧水擦拭身子。

    脱下衣裳后，我才发现自己左胳膊上多了只金镶玉臂钏。

    我恍惚想起，这是昨晚，韩澈要了我第一次后，给我戴上的。

    他好像还说，这是什么信物来着？

    这东西要是被沐琬发现就麻烦了。

    我使劲拔着那臂钏，可能是我太着急。

    臂钏卡在我手臂上，竟撸不动。

    我急出一头汗，心想还是罢了，穿上外衣便瞧不见了。

    过阵子弄下来，我再悄悄还给沐琬。

    沐琬得偿所愿。

    韩澈并未发现洞房花烛夜与他共度春宵的另有其人。

    本以为她从此能与韩澈琴瑟和鸣。

    未料，韩澈在成亲的第二日，便被派往南疆平乱。

    沐琬与老王妃率领一家老小为他送行。

    我站在乌泱泱的人群后，淡漠地望了望被簇拥在中间的韩澈。

    他一身戎装，眉宇间尽是冷峻。

    老王妃不知道正给他交代什么，沐琬也凑近说了几句体己话。

    韩澈的副将把他的坐骑牵了过来，另有一名英气高挑的女子一同前来。

    该女子见了老王妃，豪爽地唤她：

    「婶婶！」

    老王妃点点头。

    此人我有所耳闻，她叫李赛儿，是韩澈的义妹，老王爷同袍的孤女。

    韩澈此处出征，她也会一同前往。

    我瞄到，沐琬在看见李赛儿后立时变了脸色。

    沐琬善妒，而今韩澈征战在外，身边还伴着个红颜知己，她定然多有顾虑。

    韩澈出征一个月余，沐琬以看望母亲为由，回沐府小住。

    我归家后，才得知我小娘被打发到郊外的庄子去了。

    庄子里缺衣少食，我小娘不知得受多少苦。

    我心急如焚，却无计可施。

    这日，我在沐琬卧房内为她铺被褥，不经意听见她与大娘子在外密谈。

    她们说话的声音极小，可闹不住我耳力好。

    只听沐琬道：

    「王爷这一趟前去南疆，少说要待个一年半载。

    李赛儿那狐媚子若趁机爬床，待他们回来，我在王府还有立足之地吗？」

    大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