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张宇佳眼眸晦暗。

    这一次，沈听白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不再是灰白的墙壁，而是张宇佳关切的眼神。

    阳光从窗沿洒进来，恰好跌进她微垂的眼睫，瞬间在瞳孔里碎成一片粼粼光斑。

    “听白，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沈听白轻轻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你”

    张宇佳立马松开了手，一张脸涨得通红。

    “是意外，我刚刚太着急了。”

    “没关系。”

    沈听白笑了笑，主动牵住了张宇佳的手。

    “这么紧张做什么？”

    张宇佳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我我就是担心你，你不知道，昨天看你被撞到的时候，我”她顿了顿，声音放软，“我真怕失去你。”

    沈听白心里一暖。

    “不会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22

    “听白，我想和你办场婚礼。”

    张宇佳的指腹轻轻蹭过沈听白的指节，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上次领证太仓促，连个像样的仪式都没有。”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我想光明正大地告诉所有人，我们结婚了。”

    沈听白一怔，目光落在她微微绷紧的肩线上。

    “怎么突然”

    他本想说“怎么突然讲究这个”，可话到嘴边，却成了，“好，我回去和母亲商量，预算的事你不用担心。”

    “是该商量。”

    张宇佳忽然抬手，指尖掠过他鬓角，动作轻得像调试最精密的仪器。

    她另一只手从裤兜里摸出个油纸包，展开，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纸币。

    “这些年攒的。”

    她抿了抿唇，“我的嫁妆。”

    沈听白盯着那摞边角都抚得平展的钞票，喉结滚了滚。

    他忽然笑了，不是惯常那种客套的弧度，而是从眼底漫上来的暖意。

    “有你在就够了。”

    他拢住她的手，连同那些纸币一起攥进掌心。

    接下来的半个月，张宇佳的工装裤口袋里总装着一个皱巴巴的笔记本。

    每天凌晨五点就能看见她在花架下写写画画，沈听白凑过去看，只见上面列着“喜被尺寸”“糖块数量”“自行车接亲路线”等等。

    婚礼的方方面面，张宇佳都考虑到了，只是最后一项“听白喜欢的花”后面画了个小小的问号。

    这天傍晚，张宇佳拎着一大袋糖果进门，肩头的蓝布衫洇上了汗渍，她放下糖果，缓了一会儿，呼吸才逐渐平稳。

    “问过卖花的王婶了，他说城里时兴送玫瑰，可我跑了三家花店都没货。”

    她擦干净手上的灰，从口袋掏出一朵用红绸子扎的假花。

    “我找裁缝李婶学的，我知道有些难看，等婚礼那天，我扎朵更好的给你。”

    “很好看。”

    沈听白接过花别在胸前，俯下身在张宇佳额头落下一吻。

    “辛苦你了。”

    这半个月他明显能感觉到张宇佳的变化。

    这个从前只会和机床打交道的女孩子，现在已经能和街上的小贩讨价还价了。

    为了照顾好他，张宇佳甚至练就了一手好厨艺。

    只是有一点。

    沈听白看着面前从头红到脚的人，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

    “都在一起多长时间了，怎么还这么害羞？”

    他出声调侃，张宇佳却一把扑入他怀中。

    “没办法，你总是这样，太犯规了。”

    张宇佳的脑袋轻蹭着沈听白的脖颈，让他感觉到一丝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