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暗卫敲响房门。

    “王爷，顾家人来了，现在正在王府门口，说要……要把王妃的尸体带走。”

    屋内沉默半刻，传来一声很轻的男音，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空气中。

    “……把人迎进来。”

    暗卫抱拳：“是。”6

    ……

    王府前厅。

    厅内站满了顾府的侍卫，各各腰间都带着刀，凶神恶煞。

    顾靖泽沉着脸坐在椅子上，长年身处高位，周身自然而然散发着一股无形的威压。

    府里奉茶的侍女，被眼前的场景吓到，倒茶的手都不自觉发抖。

    好不容易侍奉完茶水，她抹去额头渗出的冷汗，站到一处安全的角落。

    而一天到晚没个正形的顾子洲，此时也是安分的坐在椅子上，黑沉着脸，憋着一股气。

    萧昱恒刚走进来。

    顾子洲就从座位上蹦起来，一拳打到他脸上。

    顾子洲恶狠狠的盯着他，眼底的怒火仿佛化为了实质，要将眼前的人燃烧殆尽。

    这一次，萧昱恒没有躲，任由他在自己身上发泄。

    “王爷！”

    身后跟着的侍卫瞳孔一缩，手放在剑柄上正准备拔剑。

    萧昱恒伸手制止：“不用，让他打。”

    他的脸颊被打的青紫，嘴角溢出鲜血。

    可这沉重的疼痛并没有让他感到麻痹，反而让他愈发清醒，心口不断传来刺痛，令人难捱。

    顾子洲使劲挥拳，拳拳到肉，仿佛把这辈子的力气全都用在了这里。

    可打着打着，他突然哭了起来，眼泪决堤，顺着脸颊滴到带血的拳头上。

    “早知如此，我那日就该带阿姐走！”

    他语气哽咽到听不出原本的声线。

    顾靖泽搁下茶盏，沉声道：“够了。”

    就算再气，也不能真的将一个王爷打死。

    顾子洲甩了甩打到发麻的手，眼底的恨意丝毫不减。

    过了今天，他们顾家就跟萧王府彻底没了关系。

    萧昱恒接过侍卫递过来的帕子，擦干净脸上的血。

    他上前弓身道：“岳父。”

    顾靖泽冷笑一声：“老臣可不敢当王爷这声岳父。”

    萧昱恒刚想说话。

    顾靖泽打断他：“话不多说了，我女儿的尸体在哪？老臣要带她回家。”

    说到这句的时候，一向遇事沉稳的人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萧昱恒睫毛颤了颤，哑声道：“她是王妃，按道理该由萧王府安排下葬。”

    闻言，顾靖泽冷笑几声，他摆了摆手：“你们都下去，本相有话要单独跟王爷说。”

    萧昱恒察觉到他想说什么，但还是依着岳父大人撤走了屋内的人。

    等人都走了后，顾靖泽看向屋内的第三个人。

    “你也下去。”

    顾子洲眉头一皱，不可置信道：“爹？”

    顾靖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

    他瞪了萧昱恒一眼，然后不甘心的走了。

    屋内彻底安静下来后。

    顾靖泽从椅子上站起身，不急不缓的走到他面前。

    “王爷与阿言成婚几年了？”

    萧昱恒一愣，如实回答：“已有五年了。”

    “那这五年，阿言待你如何？”

    “……自然是极好。”

    顾靖泽冷哼：“那王爷呢？”

    萧昱恒喉间干涩，他咽了咽口水：“岳父大人到底想说什么？”

    “世人都道，你们夫妻和睦，恩爱非常，可却瞒不过我的眼睛，我早就看出你并非真心喜欢阿言，而是心悦柳家嫡女柳颜洛。”

    闻言，萧昱恒猛地抬起头，惊诧道：“那您为何……”

    顾靖泽打断他，缓缓道：“有一次阿言被贼人下了致命的毒药，命悬一线，是你进宫求药，才保住了阿言一命。”6

    “我知你当时是故作演戏，借此赢得阿言好感，可即便你是这样想的，但你在听到她会死时，无意间透露出的着急慌乱却骗不了人。”

    “我私底下不是没有悄悄提点过她，可她丝毫没往那方面想，甚至还跟我说起她为你最新研制的药膳，见她对你一往情深，我也不忍心打破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