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去只会挨骂，算了，回去吧。”

    透过人群的缝隙，沈眠意有那么一瞬间，对上了喻云川的视线。

    她也不知道那是不是错觉，反正再一看，就看不见喻云川的眼神了。

    不重要，知道喻云川醒了就行了。

    正好，公司的事她也可以不用管了。

    沈眠意转身就走，却差点撞上走廊上奔跑过去的小孩。

    她连忙后退一步，脚下却不稳，眼看着就要摔跤，手忙脚乱地抓住了离她最近的东西。

    那是傅长夜的手，他的另一只手托住了沈眠意的腰，才扶稳了她。

    沈眠意还在大喘气，傅长夜已经若无其事地收回手。

    “小心点。”

    “……谢谢。”沈眠意慢慢反应过来。

    傅长夜忽然开口：“说起来，你好像还欠我一顿饭。”

    沈眠意一想：“好像是，但是现在不太方便，等我出了院请你吃大餐。”

    “好，我等着。”

    把沈眠意送回自己的病房，傅长夜就离开了。

    一个小时后，奶奶又发来了视频。

    奶奶笑得开心，还给她看身后的傅长夜：“乖乖，你有个好领导啊，还特地来看我，陪我聊了会天，奶奶知道你现在可有出息了，真好啊。”

    “同事之间，有个照应是应该的。”傅长夜唇角蓄着淡淡地笑，对着镜头打了个招呼，“眠意，你就放心出差吧。”

    沈眠意觉得有些怪怪的，心里却又莫名地满足。

    她现在做着自己喜欢的工作，有友好的同事，奶奶在家里等自己。

    所以，哪怕喻云川离开了她，生活好像也没有很大影响。

    沈眠意忽然意识到，不知不觉间，她真的一点点走出来了。

    现在回想起喻云川，不再像过去那般心痛了。

    沈眠意和奶奶聊了会天，带着笑意睡去了。

    第二天，沈眠意一睁眼，就被床边的人吓了一跳。

    “喻云川！你怎么在这里？”沈眠意惊呼。

    喻云川手上还挂着吊水瓶，声音嘶哑：“眠意，看在我们一起同生共死的份上，你能不能原谅我一点？”

    沈眠意有些头疼，把他往外推：“喻阿姨呢？她知道你到处乱跑吗？到时候又要问我要人了。”

    喻云川却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腕，眼神晦暗不明：“眠意，你说和傅长夜没有关系，是不是骗我的？昨天你和他在一起是不是？”

    “我说了，和你无关，快回去，别给我找麻烦。”沈眠意挣扎，喻云川的力气却极大，根本无法挣脱。

    喻云川红着眼质问：“是我有错在先，但你怎么能在我生死未卜的时候，为了别人抛下我？”

    沈眠意听着熟悉的语调，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沈眠意分得清，失去记忆的喻云川和本来的喻云川。

    从眼神和话语之间就可以看出来。

    一个是小心翼翼地靠近弥补，一个是浑浊而狠戾。

    离婚后的喻云川其实是恨她的，沈眠意知道。

    说爱或许也有，但当她决意把他告上法庭的时候，喻云川的眼神就变了。

    喻云川眼眸一暗，哑声说：“……是。”

    沈眠意冷笑：“那你现在还有脸来找我？”

    喻云川眉头皱得更深，抿紧了唇。

    沈眠意也看着他，一字一句开口：“首先，不是我害得你昏迷不醒，其次，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充其量是你的一位乘客。”

    攥着她的手几乎青筋暴起，喻云川不敢置信：“沈眠意，你怎么能这么无情？”

    “是，我就是这么无情，所以你不要再来了。”

    沈眠意早已经对这些话免疫了。

    从她提出要离婚的那一刻起，喻云川就一直在说这种毫无意义的话。

    有的人全然就不会反思的，只会责怪别人不够大度。

    恢复记忆的喻云川，就是这种人。

    一切都在沈眠意的意料之中，所幸她没有对失忆的喻云川动过一丝恻隐之心，否则恐怕又要被纠缠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