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个月后，我怀孕了。

    我趴在洗手台前干呕，冷汗浸湿了鬓角的碎发。

    沈砚之推门进来，温热的手掌刚碰到我的后背，我就躲开了。

    他收回手，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

    怎么会吐是不是生病了我叫医生来看看。

    医生笑着恭喜他，说我怀孕了。

    沈砚之开心的像个孩子。

    他眼眶通红的看向我：

    然然，我们有孩子了，我......我要当爸爸了！

    那段时间，我们的关系难得地缓和了不少。

    沈砚之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浴室，把身上的血腥味洗得干干净净。

    连袖口都要用香薰熏过，生怕我闻到之后会吐。

    然后他会跪在沙发边，把脸轻轻贴在我的肚子上，声音温柔得不像话：

    今天乖不乖有没有闹妈妈

    有时候宝宝会踢一下，他就惊喜地抬头看我，眼睛亮得像星星：

    他动了！他认得我的声音！

    连开会时都要给我打电话：

    想不想吃酸的我让人送青梅来。

    直到那天他出差。

    他的对手抓住了机会，将我绑走。

    等我再醒来时，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小腹平坦，浑身冰冷。

    沈砚之跪在床边，死死攥着我的手，眼泪砸在我的手背上，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

    他哭得像个孩子，肩膀颤抖，声音支离破碎：

    对不起......对不起......

    可我已经听不进去了。

    从那之后，我患上了严重的抑郁症。

    沈砚之寸步不离地守着我，连公司都不去了。

    他变着法地逗我开心，买来我最爱的书，做我最喜欢的菜。

    甚至笨拙地学着插花，把卧室摆满鲜花。

    然然，你看，这是你最喜欢的玫瑰。

    他捧着花瓶，小心翼翼地放在我床头。

    我挑了好久......

    我转过头，没有看他。

    终于我找到了机会，将他支开，独自走上了天台。

    风很大，吹得我病号服猎猎作响。

    沈砚之冲上来时，脸色惨白，连声音都在发抖：

    然然......那里危险......你先下来好不好

    我站在边缘，静静地看着他：

    沈砚之，放我走。

    他眼眶通红，声音哽咽：

    然然乖，别闹了......我们回家......

    我抬脚朝着边缘跨去，他瞬间崩溃，撕心裂肺地喊：

    我答应你！我放你走！

    他跪在地上，眼泪砸在水泥地上：

    只要你下来......我什么都答应你......

    我离开的那天，依旧下着小雨。

    沈砚之站在门口，手里攥着我忘在床头的那本《小王子》。

    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然然......他声音哑得不成样子，能不能......再抱一下

    我没有回头，撑着伞走进雨里。

    后视镜里，他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雨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