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仙魄足以折损自身仙气，将自己置于下风。

    “愚蠢！”仙魄透露的气息分明是敖芷初的。

    玄凌川眼睛半阖着，不明白为何敖芷初要将自己的仙魄放到这里面。

    可随后，他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

    仙魄还未消散，那敖芷初定然也还活着。

    可他不知，三魂七魄。

    这一魄，是她在这世间，还未被察觉，唯一残存的东西了。

    看着破碎的霜珠和发灰的仙魄，玄凌川低眉敛目。

    心中估摸着敖芷初应当是遇上了什么麻烦或者受了伤。

    这个认知让他生出几分急迫。

    但他也没有鲁莽的做出什么决定。

    玄凌川仔细打量了一会霜珠。

    他想将仙魄放出，借此寻找敖芷初的位置。3

    仙魄与主人紧密相依，若是放出，定然能找到。

    但是手触及的瞬间，他又犹豫了。

    仙魄暴露于外界，同样会有损耗。

    若霜珠破损，仙魄没有法器保护极有可能会消散。

    想到这里，玄凌川不再动作，打算找到合适的容器后再将其取出。

    他的手轻轻在桌面上敲击了一下。

    心念一转，他将涧流霜珠收回到了他的识海。

    然而这一次放进去时，却突然生出极大的反应。

    玄凌川感觉有股血腥味要从自己的喉咙涌出。

    他压住这种感觉后，胸腔处却又猛然一痛。

    脑子里也好像被无数针插入一样，疼痛难忍。

    下一瞬，他眼前一黑，意识陷入了昏迷。

    意识入梦。

    玄凌川在睁眼的瞬间就发现不对劲。

    他的身体全然不受自己的控制，站定在哪里无法动弹。

    眼前的画面不断流转，他却无法叫停。

    玄凌川又重新看见冥霁寒投放于天穹之中的画面。

    只是这一次，那种感觉太为真实，玄凌川几乎无法再欺骗自己那是假的。

    敖芷初就在离他一臂的距离。

    原本美丽娇俏的脸上不知何时留下几道殷红的血痕。

    眼眶也只剩下了两个空洞的窟窿。

    她被魔尊囚禁于床榻之上。

    她不停挣扎着，却被冥霁寒用棉絮堵住了嘴。

    玄凌川想制止，可他的身体无法动弹。

    他闭上眼不想再看，然而画面似乎就存在于他的脑海里。

    避无可避。

    然后，他看见魔尊将龙蛋掏出。

    可怖的伤口被他随意恢复，可这只是为了将她丢入妖兽群中，供兽人享用。

    敖芷初想要逃，可她看不见。

    逃跑中一个没注意，她被绊倒在地。

    敖芷初努力得想要站起来，痛苦令她迟迟离不开地面。

    很快，一些兽人来到了敖芷初身边。

    敖芷初流出绝望的血泪，承受着他们的凌辱。

    她无时无刻不再喊着：“凌川，救我。”

    可是，没有人救她。

    后来，画面变了。

    敖芷初变得干干净净。

    她就站在玄凌川面前。

    玄凌川想走到她身边，可被她眼里的恨意灼伤了眼睛。

    敖芷初哑着声音说：“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我恨你！”

    敖芷初的身影在他眼前逐渐模糊，仿佛随时都会消散。

    “敖芷初，我……”玄凌川伸出手，想要抓住她，却抓了个空。

    他想解释，想再说些什么。

    可此时，一切都在崩塌。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一点一点将玄凌川淹没。

    他在黑暗中挣扎着，这是他数万年来，第一次感受到无力。

    从前他仙术不济，被人欺凌。

    带兵征战时，浑身是伤时，都未曾有过这种情绪。

    他再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依然趴在书案上，额头上满是汗水。

    玄凌川缓缓起身，眼神中充满了迷茫。

    似乎，什么都没变。

    又似乎，什么都变了。

    他低头捂住胸口，喊了一声：“敖芷初。”

    可是回应他的又是满室寂静。

    他沉默了片刻，又恢复了以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