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楚已经搬到了新的住处。
市中心的平层公寓,一百多平,落地窗可以看到整个城市的夜景,比大霄的摘星台能看得更高更远。
她穿着浴袍,坐在躺椅上,漆黑的夜空星辰闪烁,仿佛触手可及。
今天烧掉老槐树的场景犹在眼前。
她闭了闭眼,陷进柔软的躺椅上,困意袭来,她很快睡了过去。
睡梦中。
她仿佛又回到了大霄皇宫,回到了崔毅珩和叶熙的婚礼上。
她被人压着跪在地上,亲眼看着他们二人穿着繁复的宫装,一步步完成婚礼。
她看到崔毅珩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像是在看不起眼的蝼蚁,带着傲慢的蔑视。
“白楚楚,你不过是一个来自未来的贱民,竟然还想做我的太子妃?简直是痴心妄想!”
“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我可是整个大霄最尊贵的男人,怎么可能只有你一个妻子?”
“实话告诉你,要不是我离开槐树小院,早就统一了!又怎么会浪费时间在你这个贱民身上?”
她看到叶熙抱着一个孩子,得意地站在崔毅珩身边。
“你不会以为毅珩真的喜欢你吧?他做的那些不过是利用你罢了,他只是想借你现代的物资、知识,当上太子,成为皇帝。”
“而他的皇后只能是我,我们的孩子出生就是太子,而你这个贱民什么也得不到!”
说完,叶熙像是仍不解气,狠狠地一挥衣袖。
“来人!”
“将这个未来的贱民手脚砍掉,灌入哑药,割掉耳朵,剜掉双眼,我要把她做成人彘!”
顷刻间,无数双手伸向白楚楚。
她想躲却怎么也躲不掉,惊惧之下,她挣扎着朝崔毅珩伸手求救:“不要!崔毅珩救我!救救我!”
可他早已不是以前那副清朗少年郎的模样。
他穿着一身深黑龙袍,含情脉脉地拥住叶熙,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白楚楚。
“一个贱民哪里值得你生这样的气,你可是全大霄最尊贵的皇后,没人能忤逆你。”
说完,他视线淡淡扫过地上的白楚楚,亲自拿起了刀。
曾经那个为她挡刀挡箭的人,亲手挥向了她……
“不要!”
白楚楚猛然惊醒,背上一层冷汗。
她抚着胸口大口喘息,眼中满是惊惧。
尽管梦里的崔毅珩和她认识的人大相径庭,可她还是心有余悸。
皇族和平民。
一千多年的历史。
刻在骨子里的封建等级制度和现代自由思想的碰撞。
以婚姻谋取利益的筹码交易,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情观。
白楚楚指尖插进头发里,往后撩了一把,不禁自嘲苦笑:“白楚楚,你原来是有多自信,才会觉得,崔毅珩会跟你一直在一起?”
“你们之间明明有着这么多的不可能,又哪里是你强求得了的?”
三个月后。
叶熙的肚子越来越大。
崔毅珩的脸色也愈发阴沉。
起初,他也以为白楚楚只是在闹脾气,所以才故布疑云,把皇宫里的槐树藏了起来。
可这三个月来,他找遍了宫里大大小小的槐树,却没有一棵和从前一样,能带他到白楚楚身边。
他坐在书案前,笔下的奏折已落了一团墨点。
就在这时,桌上的复古风led护眼灯灭了。
崔毅珩烦躁地搁下笔,朝内侍吩咐:“去取电池来。”
内侍弓着腰,低着头,面色为难,小心回禀:“殿下,宫里的电池都已经用完了。”
崔毅珩闻声一顿,强压着满心不悦,皱眉挥手让内侍出去。
他背着手站起身,漫无目的地朝殿外走。
不知不觉就到了槐树的位置。
那坑里已经长出了新草,经了雨,土地也平整了不少。
崔毅珩心底忽然浮现出丝丝缕缕的钝痛,他攥紧了袖中的手。
“楚楚,你究竟藏到哪里去了,就这么生气,三个月了都不肯让我找到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