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然了。
我与方云徽冷战了三天。
却依然改变不了那稚童在方母身边细心教养。
我顺着时间线,很快摸清了真相。
四年前,方云徽外出巡盐。
一次意外与一名清白女子一夜春宵,那女子就是胡玉儿。
方云徽本只想花点钱,却没想那女子有了身孕。许是看出了方云徽的态度,她拿捏着肚里的孩子寻死觅活。
方云徽只得借口照顾故人的妹妹将人带回来,又怕我生疑,就将人放在了庄子上。
我当时的确起了疑心,但是观察了一段时间,不见两人有何接触,就放下了心。
我看着下人送上来的信纸,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
不多时,胡玉儿从庄子上被带来。
丫鬟把她按在我面前。
她故意扶着头上的簪子,一身青衣云锻将腰身裹的纤细。
我认出来,这云锻是方云徽从锦州特意给我带回来的。
他带了五匹,留了一匹说是给朋友捎的,现在却出现在胡玉儿身上。
这四年的时光,早不知掺杂了多少他与胡玉儿的来往。
可笑我毫不知情。
我还没开口,胡玉儿便哭得梨花带雨。
“求夫人可怜,奴婢是万不敢与夫人争相国大人的,只求在夫人身边为奴为婢,好看看孩儿。”
她用头磕地,不一会儿,白皙的皮肤上就出现红痕。
没多久,方云徽匆匆赶到。
胡玉儿抬头,虚弱唤了声,“相爷。”便晕倒在地。
他神色一紧,连忙扶起胡玉儿。
“快,快找大夫。”
他抱起胡玉儿就要往外赶。
坐在主位上的我被忽视个好歹。
“你给我站住!其他人是没手吗,非要你抱?”
旁人见我发怒,连忙接过胡玉儿,往外寻医。
方云徽收了神色,叹气。
“夫人”
“你是要为你心上人苛责我虐待了她吗?”
“我知道夫人不是这种人,又怎会这么做。”
方云徽语气可怜巴巴。
我心忽然软了,却强迫自己硬起来。
“这事,你未曾对我透露过半分。”
他目露晦涩,“我不想我们因此失了和气,我并不在意胡玉儿,你不必为此吃醋”
我哑口无言。
仿佛一切烦恼都是我咎由自取。
我的纠结,我的痛苦,毫无意义。
方云徽拥住我,郑重许诺。
“我绝不纳妾,我保证,我们之间不会有任何改变,远鸿也只会记在你的名下,你是他唯一的母亲。”
熟悉的体温传来,我却格外茫然。
在这个时代,他的做法甚至不叫出轨。
他好像极尽了对我的偏爱,再要求便是我过分了。
我内心深处的声音却不断叫嚣。
“不,不是这样的。”
半月后,相府开了宴会,让子嗣认祖归宗。
高朋满座,觥筹交错,众人对这个突然出现的三岁小孩都默契不语,只说着恭喜话。
好像我本来就有这么一个孩子。
“瞧,他想要母亲抱。”
有人把那孩子往我面前推了推。
看着那雪白的团子,我向他张开怀抱。
他投入我的怀抱。
我试图收回散漫的思绪,撑起体面,招待客人。
怀中的孩子却忽然哇的哭了起来。
我怎么哄也哄不住。
一旁的丫鬟手疾眼快的接过怀中的孩子,那孩子被哄了几下,停住哭声。
我刚松了口气,却见那丫鬟委屈开口。
“不知这孩子哪里得罪夫人了?”
面前的丫鬟竟然是胡玉儿,此刻她举起孩子白嫩的手,上面竟是几个红彤彤的针眼。
周围喧嚷的宾客顿时安静下来,目光纷纷看向我。
我看着胡玉儿通红的目光,冷声道,“我身上无针,不是我,你大可来找。”
她抱着孩子默然流泪,“是,是奴婢唐突了。”
可这模样,怎么看都像是有理不敢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