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救救他，他刚刚溺水了！”

    段初柔的语气满是哭腔，焦急和担心挡也挡不住。

    是那个总跟在男人后面的少女用肩膀扛住了千斤重压。

    “那次……”她闭眼艰涩道：“是段初柔把你背过来的。”

    城西山郊水池很偏僻，但是离山脚下的寺庙不远，那年瘦弱的少女拼尽全力把男孩救上来，又一步一步背到庙里，看着医生来到男孩床前，这才放心晕了过去。

    而她只是照顾了靳珩川到后来转醒。

    靳珩川猛地睁大了眼睛。

    他撑着输液架踉跄起身，针头扯脱时溅起的血珠落在宋月霜手背上：“你说什么？”

    监控仪发出刺耳鸣叫。

    段初柔踹开门的瞬间，正看见靳珩川抓着宋月霜的衣领摇晃。

    他脖颈绷直的弧度像濒死的鹤，眼泪砸在地上。

    宋月霜突然想起那个清晨。

    男孩睁开眼睛的瞬间，眼神锁定住了她。

    随即绽开微笑，如雨后的春天。

    靳珩川踉跄着跌坐病床，呼吸机面罩蒙上白雾。

    记忆的碎片突然重现，那年迷迷糊糊，昏迷前还有很长一段路的颠簸。

    他一直想睡觉，但是总是被一个焦急的声音打断。

    她说：“珩川，再挺一下，别睡。”

    看着破门而入的段初柔，靳珩川被雾蒙着的眼睛似乎闪着光。

    “救我的人是你？你为什么不说？”

    心里的一堆问题乱七八糟，理都理不好。

    段初柔知道他已经想起，抚过他的脸：“因为，当年你抓住宋月霜衣角喊恩人时，眼里的光太亮了。”

    “而且，我喜欢你。”

    “怎会用救命之恩来束缚？”

    靳珩川的眼神在两个女人之间流转。

    他忽然觉得好累。

    这十五年，他究竟做了什么？

    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突然变得刺耳，靳珩川的胸口大幅度起伏着。

    他自嘲一笑：“这么想起来，宋月霜，我还对不起你……这么突然闯进你的生活。”

    靳珩川想起来从落水见到宋月霜那天起，就一见钟情，每天都要缠着人家。

    “月霜，你理理我嘛？”

    “月霜，我请你吃糖葫芦。”

    ……

    虽然一次又一次地被拒绝，却一次又一次地越挫越勇。

    他的情感，对于那时候的宋月霜，算是困扰吧？

    也难怪，这十五年来，宋月霜会这么讨厌他。

    段初柔看着因为他的话有些失魂落魄的宋月霜，突然道：“我记得以前，有次他为了给你求平安符，特地去爬了长白山，一阶一磕头……”

    “可是你呢？用什么打发的？”

    宋月霜回忆那时候的场景，她是清修之人，本不该有男女之情。

    那段时间，靳珩川天天来找她，害她被住持喊过去教育。

    她简直烦透了这个麻烦。

    看着双手捧着平安符的靳珩川，她只是冷冷回了一句：“没必要。”

    段初柔拿出自己的钥匙，上面挂着一个荷包，已经旧的不能再旧了。

    “珩川白着脸回去，把它扔到了窗外……但是，你不接受的爱意，自有人会接受。”

    宋月霜细细回想，这才知道自己拒绝了他多少次。

    成千上万次，已数不清楚。

    这十五年的感情，宋月霜有些迷茫，就因为这个误会，她耽误了一个男人整整十五年，直到他走了才幡然醒悟。

    而一旁靳珩川默默低头。

    他真的好傻好傻，傻到一心追求自己所爱，没想到到头来，居然浪费了十五年，在一个不相关的人。

    段初柔注意到靳珩川的难过，心口发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