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萧肃能离我远些的话,我会一直轻松下去。
这世道对女人本就苛刻。
对我这个和离的前世子夫人,流言更是没有停过。
可我本就不是高楼下,深宅里的世家女。
我是走南闯北的商贾之女。
那些世俗的舆论根本于我无碍。
我拿着爹娘给我留下的银子,盘了一间铺子,售卖女子的服饰。
我娘曾是苏绣的掌门人,因一颗想出去看看的心,放弃了苏绣,跟着我爹四处做买卖。
但我娘并没有荒废这门手艺,传给了我。
以前,我只为萧肃做过服饰,而如今,我想用这门手艺养活自己。
我马不停蹄地装饰店铺,招聘伙计。
穿着布衣,挽起袖子,头戴木簪,走街串巷买原料、找先生写牌匾。
我在店里,忙得后脚跟不着地的时候,见到了萧肃。
这是与他和离后,第一次与他相见。店铺还没开业,我不认为他是来跟我定购的。
站在凌乱的铺里,看着门前的他,那道矮矮的门槛像是我们无法逾越的高山。
我两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彼此。
“林掌柜,这个木架放哪里?”
我转身离开。
而后再回来,已没有他的身影。
走了就好。
林氏服饰阁如期开业。
在侯府那么多年,虽然没有得到过他的爱,但为他上下打点,还是让我积累了一批官员家眷的人脉资源。
我学着爹娘的样子,又端着老夫人的教诲,进退有度地周旋在客人跟官员家眷中。
店铺开张,我在一品居订了厢房,邀请了关系比较近亲的人。
“我很钦佩你,放得下侯府的荣华富贵,自请下堂妻,还能将店铺开起来。”
已喝过一巡酒的我,脑袋晕晕,平时的那根弦也完全松了。
“店铺还是仰仗了各位的扶持,要不靠我一人,是万万做不到的。在此,我敬各位一杯,以表我内心无比的感激!”说着,我豪迈地干了手中的酒。
“至于,安国侯府,那里的荣华富贵与我有何关系,权不是我的,钱也不是我,至于世子,你们都看到了,他更不是我的,离开侯府,是我做得最正确的一件事。”
“可是,你心悦萧世子,不是吗?”
我眼神开始迷离,十年,整整十年!第一眼看见他时,我就心悦他。
他生在勋贵之家,我一个孤儿,本不该有任何交集。
我也知道自己没有一处配得上他。
可清贵的他,就如深井里的一束强光,身处深井的我,贪婪地追逐着这束光,即使是那么的刺眼。
我以为,我改掉身上的商贾之气,端为侯府主母的气质,他会多看我一眼。
嫁给他曾是我十年最绚烂的梦想。
我知道,像他这样手握实权,长得又丰神俊朗、清冷贵气,再加上才年方二十,向来不缺追求者。
如果他提,即使我不愿意,也为会他纳妾的。
可是,他宁愿让金陵城的人笑话我,日日留恋于不同的女人之间。
其实,他也想跟我和离吧,只是念在老夫人临终的心愿。
毕竟,他怎会让他爱的人做妾呢。
可我又有什么错呢?我虽出生在普通的家庭,但有爱我的爹娘。
我们走过繁华的帝都、广袤的草原,粗犷的沙漠、踏遍了山水交融的风景,一路上见证了无数壮丽的景色和令人难忘的故事。
我本应是天空翱翔的小鸟,而不是被关在笼子里的小灰雀。
我爹娘为了救老侯爷去世了,侯府也如风中的枯叶。
我陪着他走过了这段无光的岁月,用稚嫩的身躯背起了侯府这座大山。
可是,他却记恨我当初没陪他去边境,以为我是为了坐等享受他以命相博而来的军功。
他只是不爱我,找的理由。
他身边的女人,包括楚卿卿,谁又陪他去了边境从军,谁又为侯府做过一件事呢,哪怕是一件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