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裴溪打电话询问裴言是否抄袭的事情莫名其妙席卷了校园。
没有人会认为裴溪会闲得无聊打听这些。
她是裴言的亲生母亲,按照常理推断,她能这么问,唯一的解释就是——裴言的成绩有问题。
没等裴言喘过气来,众人又因为裴溪此举把裴言钉在了耻辱架上。
“他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连裴溪教授都亲自出马举报他抄袭了,这还有什么话说。”
“不对吧,考研的现场又是监控又是电子屏蔽仪的,上哪抄袭去?而且他考了专业第一哎,他能抄谁?”
“不管他怎么抄的,如果裴言没做亏心事,裴溪教授怎么可能想替裴言取消成绩?那可是首东师大的专业第一啊,哪个母亲会亲手毁掉儿子的前程!”
裴溪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这通电话又给裴言带来了多大麻烦。
她理所当然得觉得,自己这是在不计前嫌得帮裴言兜底。
如果裴言的成绩真的有问题,那她提前做好准备,还能帮裴言保住学籍,好歹放他一条生路。
毕竟成绩是抄来的,万一真走到录取那一步,到时候才真的没法收场。
裴溪对自己的做法问心无愧。
她甚至觉得,对于这个总是作死的废物儿子,她已经仁至义尽了。
刚回校谢韵怎么都没想到,只是出差两天的功夫,裴言就从万众瞩目的专业第一又变成了声名狼藉的抄袭败类。
对于裴言的成绩,她比谁心里都有数。
好几个夜晚,她都在图书馆看着裴言勤学苦读,甚至还趁他出去吃饭时看过裴言做的模拟卷。
实话实话,就当时裴言做题的正确率,能进首都师大的面试线是理所应当。
只是她没想到裴言发挥得这样出色,竟然考了专业第一。
她本想回校之后趁这个机会替裴言操办一场庆祝晚宴,借此缓和师姐弟几人的关系。
没想到裴溪一个电话,又让这一切成了泡影。
谢韵只觉得头疼得厉害,还有些莫名的恼怒。
好不容易有个由头靠近裴言一点,偏偏谣言就在这个时候传了出来。
她不是傻子,裴言抄袭的事只是两天能传得到处都是,若说背后没人推波助澜狗都不信。
“如果被我知道谣言是谁传出来的,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端庄优雅的大师姐谢韵难得气得咒骂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裴言抄袭的事一定是谣言?”
谢韵正喃喃得站在校门前,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线。
她转身看去,是面色冷热的赵艳。
谢韵的头更痛了,她知道这个二师妹这几年看裴言总是不顺眼,嘴里也没什么好话。
果然,赵艳嗤笑了一声:“大师姐,教授都说了裴言的成绩有问题,收收你的圣母心吧,他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又甩了什么龌龊的手段。”
谢韵听得一愣,胸口不免升出几分火气:“别人这么误会小言就算了,你是他的二师姐,是他的亲人!连你也不相信他吗?”
被亲人两个字震得恍惚了一瞬。
赵艳沉沉得看着谢韵,夜色中的眸光闪动。
下一刻,她不屑得冷笑:“别说得一脸正义,之前说说裴言抄袭的时候,你不也是认同的吗?现在装什么好人啊?”
赵艳虽然傲慢,但平时对这个学业出色性格沉稳的师姐还是心服口服的。
只是一扯到裴言,她总有些绷不住火气。
赵艳闹不明白,大家都是师姐,裴言之前偏偏就最亲近谢韵。
现在裴言把他们全拉黑了,分明大家都做过恶人,谢韵又凭什么自己装好人。
谢韵的表情瞬间苍白,赵艳的话虽然难听,但说得不无道理。
想到自己之前对裴言苛刻的态度,理所当然的指责。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裴言现在不肯原谅她。
毕竟从一开始,她这个大师姐也是加害者。
就像之前裴言被冤枉偷窃项目机密,她明明就在现场,却没有帮他说过一句话。
对裴言来说,她跟那些造谣的恶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喉头哽得发苦,谢韵抬头看着面前一脸嘲讽的赵艳,就好像看到了之前的自己。
“你说得没错,我伤害了小言,所以现在我得到报应了,小言再也不会回头看我。”
谢韵喃喃得看向虚无的半空,语气轻到几乎四散在空气里:“赵艳,我太蠢了,你们也蠢。我们都会有报应的……”
……
裴言接到招考办电话的时候,只觉得心脏像被一只无名的大手攥住了,憋闷得厉害。
他已经极力远离那几个人了,甚至这段时间他从来没有见过裴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