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这地方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嘛！陈威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回头对大家露出招牌式的笑容，说不定真能找到什么都市传说的真相呢。
秋日的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废弃的鸣响实验室门前，斑驳的光影让这座建筑看起来并不那么阴森。五个大学生背着登山包，手里拎着便利店买的饮料和便当，更像是来郊游而不是探险。
小心点，小林结衣一边说，一边熟练地从包里掏出手电筒，这种老建筑可能有些地方不太稳固。她是物理系声学专业的学生，今天被陈威硬拉来当技术顾问。
放心啦，结衣酱，宫本举起相机对着建筑外观拍了几张，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诶，奇怪，今天这相机怎么老是对不上焦他皱着眉头调试着镜头。
该换新的了吧，阿部推了推眼镜，手里的电磁检测仪发出轻微的嗡鸣声，你那台都用了多少年了
小野紧张地跟在队伍最后，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角：我们真的要进去吗总感觉......
感觉什么陈威回头笑道，别自己吓自己啊，大白天的能有什么事
说着，他率先走进了建筑内部。其他人相视一笑，也跟了进去。
研究所内部比想象中要整洁，虽然积了厚厚的灰尘，但大部分设备都还保持着原来的位置。墙上贴着泛黄的研究图表，密密麻麻的公式和波形图让人看不懂。
哇，这些是什么陈威指着墙上一些奇怪的痕迹，像是有人用指甲划出的螺旋状图案，前人的涂鸦吗还挺有艺术感的。
结衣走过去仔细看了看，若有所思：这些痕迹...算了，应该是时间久了墙皮脱落形成的吧。不知为什么，看着这些螺旋，她感到一阵轻微的眩晕。
快来看这个！宫本在一间办公室里发现了什么，这里有研究日志！
大家围过去，看到桌上散落着一些笔记本。结衣拿起一本翻开，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实验数据。
次声波研究...声音频率与人体反应...她一边看一边念，有意思，他们在研究低于20赫兹的声波对人体的影响。
什么是次声波小野好奇地问。
就是人耳听不到的低频声波，结衣解释道，像是在给学生上课，这种声波会让人感到不适，有点像晕车的感觉。大象就是用次声波交流的。
原来如此，陈威恍然大悟，难怪这地方叫声学研究所。诶，你们说，会不会真的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困在这里
别说这种话啦，小野打了个寒颤。
大家继续在研究所里探索，一边吃着便当一边聊天。阿部的仪器偶尔会发出异响，但他只是拍了拍说是老化了。宫本不停地拍照，但总是抱怨对焦的问题。
我去地下室看看，陈威吃完饭团，拍拍手上的米粒，你们要一起来吗
等等，结衣突然说，看着手里的笔记本，这里写着...1987年11月13日，最后一次实验...奇怪，后面的页都撕掉了。
1987年那都是...陈威掰着手指算，三十多年前的事了。走吧，说不定地下室有更多线索。
通往地下室的楼梯有些陡峭，墙上的应急灯早就坏了。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摇晃，投下摇曳的影子。
这里怎么这么冷小野搓着手臂。
地下室嘛，当然比较阴凉，陈威不以为意，诶，你们看那是什么
手电筒照到了地下室中央的一个房间，门半开着。里面似乎是个录音室，隔音棉还贴在墙上，中间摆着各种老式的录音设备。
哇，复古录音棚！宫本兴奋地冲进去拍照，这些设备都是古董了吧
结衣的目光被架子上的一盒录音带吸引了。与其他布满灰尘的物品不同，这盒录音带似乎被人特意保存过，用塑料袋密封着。标签上用红笔写着禁止播放，旁边还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
你们看这个，她小心地拿起录音带，上面的日期...也是1987年11月13日。
禁止播放陈威笑了，这不是明摆着让人播放吗就像恐怖片里写着不要打开的盒子。
我觉得还是不要......小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威打断了。
来都来了，不听听看多可惜。他开始摆弄那台老式录音机，阿部，这东西还能用吗
阿部检查了一下电源：居然还有电...应该可以。
那就听听看吧！陈威把录音带放进机器，就当是个纪念品，回去还能发到网上。
大家围坐成一个圈，像是准备听鬼故事的小学生。小野紧张地抓着结衣的袖子，宫本则举起相机准备记录这历史性的一刻。
准备好了吗陈威的手放在播放键上，故意压低声音制造恐怖气氛，三、二、一......
咔哒。
播放键被按下，录音带开始缓缓转动。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待着什么恐怖的声音出现。
然而......什么都没有。
只有轻微的磁带运转声，除此之外一片寂静。
哈哈哈，陈威率先笑出声，什么都没有嘛！亏我还期待了半天。
可能是消磁了吧，阿部分析道，毕竟都这么多年了。
等等，小野小声说，你们有没有觉得...有点冷
心理作用啦，宫本拍拍她的肩膀，自己吓自己最可怕了。
结衣没有说话。她盯着缓缓转动的录音带，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明明什么声音都没有，但她的耳朵里却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像是......
好了好了，关掉吧，她突然说，确实什么都没有，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
陈威耸耸肩，按下了停止键。录音带停止转动，一切又恢复了寂静。
诶，奇怪，宫本看着相机屏幕，刚才拍的照片怎么都是模糊的明明我没有手抖啊。
我就说你该换相机了，阿部笑道，但随即皱起眉头，等等，我的仪器读数有点奇怪......
怎么了结衣问。
没什么，可能是这里的电磁环境比较特殊吧。阿部摇摇头，我们上去吧，天快黑了。
大家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小野悄悄对结衣说：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
什么声音
我也说不清楚，就是感觉......小野犹豫了一下，算了，可能是我太紧张了。
离开地下室时，结衣回头看了一眼那台录音机。录音带还在里面，禁止播放的标签在手电筒的光芒下显得格外刺眼。
结衣，快点！陈威在楼梯口催促。
来了。她转身跟上大家。
走出研究所时，夕阳已经西斜。秋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
今天收获不错，陈威伸了个懒腰，虽然没有发现什么都市传说，但这些照片和资料够我写篇报告了。
我拍的照片怎么都这样......宫本还在纠结相机的问题。
天黑得真快，小野看着渐暗的天色，我们赶紧回去吧。
对了，回去的路是......陈威环顾四周，奇怪，我记得我们是从那边来的，怎么看起来不太一样
应该是天黑了的缘故吧，结衣说，但她也感到了一丝不安。来的时候明明记得很清楚的路，现在看起来却有些陌生。
没事，我有GPS，阿部拿出手机，咦，怎么没信号
山里嘛，正常，陈威大手一挥，跟着我走就对了，我记路最在行了。
大家跟着陈威往前走。结衣走在最后，临走前又回头看了一眼研究所。夕阳的余晖照在建筑上，窗户反射着橙红色的光。
奇怪的是，她总感觉某个窗户后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看着他们。
错觉吧。她摇摇头，快步跟上队伍。
谁也没有注意到，在研究所门口的角落里，有一个锈迹斑斑的旧信箱静静地立在那里，仿佛已经等待了很久。
第二章
我们是不是走错路了
天完全黑了下来，一行人还在山路上徘徊。手电筒的光束在树林间晃动，让影子看起来像是在舞动。
不可能，陈威固执地说，但额头已经冒出了汗珠，我明明记得就是这条路......
算了，我们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结衣提议，大家都累了。
他们在一块相对平坦的空地上坐下。阿部还在摆弄他的设备，试图找到信号。宫本则在检查今天拍的照片，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们看这个，他把相机递给大家，这些照片里...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屏幕上的照片确实都很模糊，但仔细看的话，似乎能看到一些模糊的人影站在他们身后。
应该是光线问题吧，结衣安慰道，但她自己也不太确定。那些人影的轮廓，怎么看都不像是光学现象。
我们在研究所的时候，小野突然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说话的时候有回声
有吗陈威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有一点但那种老建筑有回声很正常吧。
不是普通的回声，小野坚持道，就是感觉...回声和我们说的话不太一样。
别想太多了，宫本拍拍她，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回去吧。
就在这时，阿部的仪器突然发出了尖锐的鸣叫声。
怎么了大家都被吓了一跳。
不知道，阿部手忙脚乱地调试着，读数突然就...等等，这个频率......
什么频率结衣凑过去看。
19.7赫兹，阿部的脸色有些苍白，接近次声波的频率。
结衣愣了一下。她想起了在研究所看到的资料，那些关于次声波实验的记录。但是，这里怎么会有次声波
可能是风吹过山谷产生的吧，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自然界有时候会产生这种频率的声音。
说到声音，陈威突然说，我们在地下室听的那盘录音带，真的什么都没录吗
当然什么都没有啊，宫本说，我们都听到了...或者说，什么都没听到。
可是小野说她听到了什么。陈威看向小野。
小野犹豫了一下：我...我也不确定。就是感觉有种很低沉的声音，像是...像是有人在哭。
别说了，结衣打断她，我们还是专心找路吧。
但她心里却在想着另一件事。刚才在研究所的时候，当录音带开始播放时，她确实感觉到了什么。不是声音，而是一种...感觉。就像有什么东西钻进了她的耳朵，在她的脑海里回荡。
对了，陈威像是想起了什么，我们来的时候，是几点
大家面面相觑。
应该是下午两点左右吧宫本不确定地说。
那我们在研究所待了多久
最多两三个小时阿部看了看表，现在是...奇怪，我的表怎么停了
结衣拿出手机看时间，屏幕上显示的时间让她倒吸一口凉气。
晚上11点13分。
这不可能，她喃喃道，我们怎么可能在那里待了那么久
也许是手机时间不准陈威也拿出自己的手机，我的显示...等等，为什么是凌晨4点
每个人的时间都不一样。宫本的相机显示是下午6点，小野的手表则指向了午夜12点。只有结衣的手机，固执地显示着11点13分。
这太诡异了，小野的声音在发抖，我们到底在那里待了多久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一个声音。
不，不是听到，而是感觉到。那个声音直接在他们的脑海里响起，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回声。
七分...十三秒......
谁在说话陈威跳了起来，手电筒四处乱照。
但周围除了他们，什么人都没有。
是幻听，结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次声波会导致幻听，这是有科学依据的。
那为什么我们都听到了同样的话宫本问。
结衣无法回答。
阿部的仪器还在鸣叫，读数越来越异常。突然，他发现了什么：你们看这个波形......
屏幕上，声波的图案呈现出完美的螺旋状，而且还在缓缓旋转。
这不可能，结衣看着那个图案，声波怎么可能......
话音未落，螺旋突然加速旋转。所有人都感到一阵眩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快关掉它！小野尖叫。
阿部手忙脚乱地按下关机键，但仪器没有反应。螺旋越转越快，越转越快......
啪！
屏幕突然黑了。
一切又恢复了寂静。
刚才...发生了什么陈威的声音有些发抖。
没人能回答。他们都还在从那种眩晕感中恢复。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结衣站起来，现在，马上。
可是路......
随便选一个方向，她的声音异常坚定，只要离开这里就好。
他们开始快步前进，几乎是在逃跑。但不管走了多久，周围的景色都似乎没有变化。同样的树，同样的石头，同样的......
等等，宫本停下脚步，我们是不是...又回到了原地
面前的空地，正是他们刚才休息的地方。阿部的仪器还躺在地上，屏幕依然黑着。
这不可能，陈威的声音近乎歇斯底里，我们明明一直在往前走！
冷静点，结衣说，但她自己的手也在发抖，一定有合理的解释。也许是我们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
结衣，小野突然抓住她的手臂，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好像...来过这里
什么意思
不是今天，小野的眼神有些恍惚，是很久很久以前。我记得这些树，这些石头，还有......
她的话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这次不是在脑海里，而是真真切切地从远处传来。那是录音带运转的声音，咔哒咔哒，机械而规律。
是从研究所的方向传来的，阿部脸色苍白。
可是我们明明已经走了很远......陈威的话说不下去了。
因为透过树林的缝隙，他们看到了那座建筑的轮廓。鸣响实验室就在不远处，窗户里透出诡异的光芒。
他们从未离开过。
我们被困住了，宫本的声音几乎是耳语。
不，结衣摇头，一定有出路的。我们再试试......
但她的话被小野的尖叫打断了。
你们看！小野指着地面。
手电筒的光束下，地上出现了一行字。不，不是写的，而是像被什么东西刻出来的：
七分十三秒
而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在这行字旁边，还有一些凌乱的抓痕，呈螺旋状，就像研究所墙上的那些痕迹。
是谁做的陈威四处张望，肯定有人在搞鬼！
陈威，结衣的声音很轻，你看你的手。
陈威低头一看，倒吸一口凉气。他的指甲缝里，满是泥土。
第三章
不不不，这不是我弄的！陈威疯狂地甩着手，想要甩掉指甲里的泥土，我什么时候...我没有......
冷静下来！结衣抓住他的肩膀，但她自己的声音也在颤抖。
就在这时，阿部消失了。
不是走开，不是躲起来，而是在他们眼前，像融化的蜡烛一样，消失了。
阿部阿部！宫本疯狂地用手电筒照着刚才阿部站立的地方，但那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他的设备还在地上，屏幕重新亮了起来。
屏幕上的螺旋还在旋转，但现在，螺旋的中心出现了一个数字：1947。
这是什么意思小野哭了出来，阿部去哪了
没人能回答。他们甚至不确定刚才看到的是不是真的。
宫本颤抖着拿起相机，想要查看刚才有没有拍到什么。但当他打开相册时，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这...这不可能......
怎么了结衣凑过去看。
相机里的照片还是那些在研究所拍的，但内容已经完全变了。原本模糊的人影现在清晰可见，那些脸...
是他们自己。
每一张照片里，都有另一个他们站在背后。而且随着照片的推进，那些影子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接近。最后一张照片里，影子几乎已经和他们重叠了。
删掉！快删掉！小野尖叫。
但宫本的手指刚碰到删除键，相机就自动拍了一张照片。闪光灯的强光让所有人都闭上了眼睛。
当他们再次睁开眼睛时，陈威不见了。
陈威陈威！结衣大喊，但回应她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不，不是回声。
那个声音确实是在重复她的话，但语调完全不同，带着一种诡异的机械感：
陈威陈威已经回去了。
谁在说话宫本举起手电筒四处乱照。
是我啊，那个声音说，或者说，是你们。
小野突然开始在地上画画。不是普通的画，而是一遍又一遍地画着螺旋。她的动作机械而精确，就像被什么东西控制了一样。
小野，你在做什么结衣想要阻止她，但小野突然抬起头，瞳孔已经完全涣散。
七分十三秒，她机械地说，原声已经死了，我们都是回声。
什么原声什么回声宫本摇晃着她。
小野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画着螺旋。她的手指已经磨破了，血混着泥土，让螺旋变成了暗红色。
就在这时，结衣注意到了一件更可怕的事。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机。时间还是11点13分，一秒都没有变过。
时间停止了，她喃喃道。
什么宫本看向她。
时间，结衣的声音在发抖，从我们听到录音带开始，时间就停止了。我们被困在了......
她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头痛打断。记忆的碎片开始在脑海中闪现：
一间实验室。
一群穿白大褂的人。
一台录音机。
开始录音，捕捉时间断层的声音。
等等，仪器显示异常！
快关掉！快——
然后是尖叫，无尽的尖叫。
结衣！宫本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她发现自己跪在地上，鼻血流到了下巴上。
你刚才...你刚才在说什么宫本扶着她。
什么
你一直在重复实验失败了，还有一个日期...1987年11月13日。
结衣愣住了。她不记得自己说过这些话。
小野还在画螺旋，但现在她开始一边画一边唱歌。那是一首诡异的歌谣，用一种结衣听不懂的语言，但旋律却熟悉得让人心寒。
我们得离开这里，宫本说，不管用什么方法。
去哪结衣苦笑，你没发现吗我们一直在绕圈。不是在森林里绕圈，而是在时间里绕圈。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脚步声。
是陈威和阿部，他们从树林里走了出来。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们的动作太过同步，就像镜像一样。
你们没事吧陈威说，但他的嘴唇的动作和声音对不上。
我们一直在找你们，阿部说，但他说话的时候，声音是从陈威的方向传来的。
宫本后退了一步：你们...你们是谁
陈威和阿部同时歪了歪头，动作完全一致：我们是谁我们当然是......
他们没有说完，因为他们的脸开始融化，像蜡一样滴落。在融化的脸下面，是另一张脸，另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是他们自己的脸。
看，小野突然停止了画画，指着地面，完成了。
她画的不是普通的螺旋，而是一个巨大的图案。螺旋的线条相互交织，形成了一个数字：
7:13
七分十三秒，小野站起来，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录音带的长度。也是我们存在的长度。
什么意思结衣问，但她心里已经有了可怕的猜测。
还不明白吗小野，不，那已经不是小野了，那个东西用小野的身体说道，你们以为在听录音，其实你们就是录音。七分十三秒的循环，永远重复，永远逃不出去。
宫本疯了一样地翻看相机里的照片。在某一张照片的角落里，他看到了一个日期戳：
1987.11.13
不对，他喃喃道，我们是2024年来的，我们是大学生，我们......
他的话停住了。因为在另一张照片里，他看到了研究所的门牌。上面的研究员照片虽然模糊，但那个轮廓......
是我们，结衣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一直都是我们。
墙上的螺旋开始移动，不是画在墙上，而是从墙里面长出来的。它们蠕动着，延伸着，像活物一样朝他们爬来。
快跑！宫本拉起结衣就跑。
但跑向哪里前面是研究所，后面是研究所，左边右边都是研究所。整个世界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研究所，而他们就像录音带里的声音，被永远困在七分十三秒的循环里。
等等，结衣突然停下，如果我们真的是录音......
她看向宫本：那么播放我们的人是谁
宫本还没来得及回答，世界就开始倒转。不是时间倒流，而是像倒带一样，所有的动作都在反向进行。他们不由自主地向后走，回到了原地，回到了研究所，回到了地下室。
录音机还在那里，录音带还在转动。
但现在他们看清了，录音带上记录的不是声音。
是他们。
第四章
倒带结束了。
他们发现自己站在地下室里，保持着第一次进来时的姿势。但这一次，一切都不一样了。
刚才发生了什么宫本的声音在颤抖，他看着手里的相机，刚才拍摄的所有照片都还在，那些恐怖的真相还在提醒着他们。
结衣没有回答。她盯着还在转动的录音带，终于明白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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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分十三秒，她轻声说，录音带已经播放了......她看了看墙上的钟，四分二十一秒。
所以宫本不明白。
所以还有两分五十二秒，结衣的脸色苍白如纸，两分五十二秒后，一切都会重新开始。
小野还在地上，但她已经不再画画了。她蜷缩成一团，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如果仔细听，可以听出她在倒数：
一百七十二，一百七十一，一百七十......
她在数什么宫本问。
秒数，结衣说，剩余的秒数。
陈威和阿部还站在原地，但他们的眼神空洞，像是灵魂已经被抽走了。偶尔，他们会同步地眨一下眼睛，或者微微转动一下头部，动作诡异得让人不寒而栗。
我们必须在时间结束前做点什么，宫本说，毁掉录音带！
他冲向录音机，但手刚碰到机器就被弹开了。不是电击，而是某种无形的力量。
没用的，一个声音说。
他们转过身，看到小野站了起来。但说话的不是小野，而是通过她说话的某个东西。
你是谁结衣问。
我是谁那个声音笑了，我是第一个发现真相的人，也是最后一个。我是原声，也是回声。我是1987年的山田，也是2024年的小野。
山田......结衣想起了日记里的名字，你是当年的研究员
是，也不是，山田小野的表情很奇怪，既像在哭又像在笑，当你存在于所有时间点时，你还是你吗
宫本举起相机，想要记录这一切。但当他查看刚才拍的照片时，发现了更恐怖的事实。
照片在变化。
不是内容在变化，而是时间在变化。同一张照片，一会儿显示是1987年拍的，一会儿又变成2024年。而照片里的人，一会儿穿着白大褂，一会儿又穿着他们现在的衣服。
看到了吗山田小野说，这就是真相。我们不是被困在时间里，我们就是时间的断层。
什么意思结衣问，尽管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1987年11月13日，我们进行了一个实验，山田小野的声音变得遥远，我们想要录制绝对的寂静，捕捉时间停止的那一刻。但我们成功得太彻底了。
录音带还在转动，小野继续倒数：九十八，九十七，九十六......
我们确实捕捉到了时间停止的瞬间，山田小野继续说，但代价是，我们自己变成了那个瞬间。七分十三秒，不断循环的七分十三秒。
可是我们明明是2024年来的大学生！宫本喊道。
是吗山田小野歪着头，你确定吗你记得来这里之前在做什么吗你记得你的大学叫什么名字吗你记得除了这五个人之外的任何人吗
宫本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什么都想不起来。他的记忆从踏进研究所的那一刻开始，之前的一切都是模糊的，像是硬生生植入的虚假记忆。
我们创造了一个悖论，结衣突然说，如果我们是1987年的研究员，那么2024年的我们是谁如果我们是2024年的大学生，那么1987年发生的事情是谁做的
答案是都是，也都不是，山田小野说，我们存在于这个七分十三秒的循环里，每一次循环，我们都会忘记，都会以为自己是第一次来。有时我们是研究员，有时我们是大学生，有时我们是其他的什么人。但本质是一样的，我们都是被困在录音带里的声音。
那要怎么才能出去宫本绝望地问。
山田小野沉默了很久，然后露出了一个悲伤的笑容：出去你以为外面还存在吗
她指了指墙上的钟：还有三十秒。三十秒后，你们会忘记这一切，重新变成兴高采烈的大学生，重新第一次发现这个研究所，重新第一次播放这盘录音带。
不！宫本冲向录音机，拼命想要把录音带拿出来。
但他的手穿过了机器，就像穿过空气一样。
我们早就不是实体了，山田小野说，我们只是声音，被录制的声音。
二十秒。
结衣闭上眼睛，努力回想着什么。在记忆的最深处，她似乎看到了什么。
一个信箱。
信箱！她突然睁开眼睛，研究所门口有个信箱！
那又怎样山田小野说，但她的表情变了。
如果我们真的在循环，如果每次都会重置，结衣快速地说，那么唯一不会重置的就是循环之外的东西！
十秒。
快！结衣拉起宫本就跑，我们必须在重置前到达信箱！
他们疯狂地奔跑，但地下室的楼梯似乎变得无限长。每上一步，就会退后两步。
五秒。
来不及了，宫本绝望地说。
不，结衣突然明白了什么，我们不需要跑到那里。我们只需要......
三秒。
她闭上眼睛，集中所有的意志力，想象着那个信箱，想象着把什么东西放进去......
一秒。
世界静止了。
然后，重启。
这地方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嘛！陈威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回头对大家露出招牌式的笑容。
但这一次，有什么不一样了。
结衣眨了眨眼，感觉脑海中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像是一个模糊的记忆。
等等，她说，我们先看看那边。
她指向门口的角落。
那里有一个锈迹斑斑的信箱。
第五章
信箱陈威疑惑地看着结衣，看那个干什么这种废弃的地方能有什么信
结衣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看信箱，只是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驱使着她。她走过去，伸手打开了信箱的盖子。
里面确实有东西。
一个泛黄的信封，上面用褪色的墨水写着：致小林结衣。
这......宫本倒吸一口凉气，怎么会有写给你的信
结衣的手在颤抖。她接过信封，感觉它的重量远超过一封普通的信。信封已经被打开过了，边缘还有水渍，像是被泪水打湿过。
要打开看看吗小野紧张地问。
结衣深吸一口气，抽出了里面的信纸。
信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但奇怪的是，字迹从工整到潦草，从潦草到疯狂，像是不同时期、不同精神状态下写的。
最上面的一行写着：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说明循环已经开始出现裂痕。
什么循环阿部推了推眼镜，凑过来看。
结衣继续往下读，声音越来越小：
我不知道这是第几次了。信纸边缘的正字已经数不清了。每一个正字代表五次，五次完整的循环。我们以为自己是2024年的大学生，来这里探险。我们会发现一盘录音带，会播放它，然后......
信纸上有一大片被水渍模糊的地方，依稀能看出几个词：七分十三秒永远重复出不去。
这是恶作剧吧陈威干笑了一声，但谁都能听出他声音里的紧张。
结衣没有理他，继续看信的内容。越往下，字迹越疯狂：
为什么门口的铭牌上有我的照片
我不是学生吗
1987年11月13日，我们是研究员
不对，我们是2024年的
时间在哪里
7分13秒7分13秒7分13秒
最后几行字几乎无法辨认，只能看出反复写着同一句话：
不要播放录音带不要播放录音带不要播放录音带
信的背面贴着一张工作证，照片已经模糊不清，但能看出是个女性的轮廓。工作证上的名字是：小林结衣，首席研究员，入职日期：1987年。
这不可能......结衣的声音在颤抖。
还有东西，小野指着信封里。
结衣倒出剩下的东西，是一张照片。照片很旧，边缘已经泛黄，但内容清晰可见：
五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站在鸣响实验室门前，其中一个女研究员的脸，虽然年轻了许多，但分明就是结衣自己。
这是合成的，一定是，宫本拿过照片仔细看，现在的技术可以......
他的话停住了。因为他发现照片背面有日期戳：1987.11.13，还有手写的标注：次声波项目组全体成员留念。
我们...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阿部的声音很小。
所有人都看向结衣。
她还在盯着信纸边缘那密密麻麻的正字。如果每个正字代表五次循环，那么这里至少有......她数不清，正字太多了，层层叠叠，新的覆盖在旧的上面，像是无数次绝望的记录。
结衣陈威担心地看着她。
我们进去吧，结衣突然说，把信装回信封，既然来了。
可是信上说......小野想要阻止。
信上说什么结衣转头看着她，眼神有些奇怪，信上说不要播放录音带。但是你们想想，如果我们不播放，怎么会有这封信如果没有循环，谁会写这封信
大家都愣住了。
这是一个悖论，结衣继续说，声音平静得可怕，如果我们因为信的警告而不播放录音带，那么就不会有循环，不会有人写这封信警告我们。但如果没有这封信，我们就会播放录音带，然后开始循环......
所以宫本问。
所以这封信的存在本身就说明，结衣看向研究所的大门，我们一定会播放那盘录音带。这是已经注定的。
她率先走向研究所。其他人交换了不安的眼神，但还是跟了上去。
研究所里的一切都和信中描述的一样。泛黄的研究资料，墙上的螺旋痕迹，还有地下室里的录音设备。
当他们站在录音机前时，看到那盘标着禁止播放的录音带时，所有人都沉默了。
要...要放吗陈威问，但他的手已经伸向了录音带。
等等，结衣说，让我先做一件事。
她拿出笔和纸，开始快速地写着什么。其他人围过来看，发现她在写信——写给自己的信。
你在做什么阿部问。
留下记录，结衣一边写一边说，如果信是真的，如果我们真的会陷入循环，那么至少要留下点什么。也许下一次循环时，我们能够......
她停住了，因为她发现自己写的内容，和刚才看到的信开头一模一样：
当你读到这封信时，说明循环已经开始出现裂痕。
我没有想要写这个，她的声音在颤抖，是我的手自己......
就在这时，陈威按下了播放键。
对不起，他的声音机械而空洞，我控制不住。
录音带开始转动。七分十三秒的倒计时开始了。
但这一次，他们都听到了声音。不是从录音机里传出的，而是从他们自己的喉咙里发出的。
他们在尖叫。
不，不是他们在尖叫，是无数个他们在尖叫。1987年的他们，2024年的他们，还有无数个其他时间点的他们，所有的声音叠加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无法形容的音波。
原来......结衣在尖叫的间隙艰难地说，原来录音带录下的...是我们的声音......
墙上的螺旋开始旋转，整个世界都在旋转。时间在这一刻断裂了，过去和未来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永恒的现在。
七分十三秒。
永远的七分十三秒。
当尖叫声停止时，他们发现自己还站在录音机前。录音带已经播放完毕，正在自动倒带。
刚才...发生了什么宫本茫然地问。
没人回答。因为他们都在看着自己的手。
每个人的指甲里都是泥土，手掌上都有新鲜的抓痕，呈螺旋状。
而墙上，多了五道新的螺旋痕迹。
第六章
录音带倒带的声音在寂静的地下室里显得格外刺耳。咔哒，咔哒，咔哒，机械而规律，像是某种倒计时。
我们成功了吗小野的声音很小，录音带已经放完了，我们可以走了吗
没人回答她。因为大家都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出口不见了。
原本通向楼上的楼梯还在，但尽头不再是研究所的一楼，而是一片漆黑的虚无。
这是什么陈威用手电筒照向那片黑暗，光束像是被吞噬了一样，没有任何反射。
边界，结衣说，她的声音异常平静，七分十三秒的边界。
什么意思阿部问。
我们现在存在的时间，只有七分十三秒，结衣解释道，在这个时间之外，什么都不存在。
就在这时，录音带倒带完毕，发出清脆的一声咔。
然后，它自动开始播放了。
不！宫本冲过去想要按停止键，但他的手穿过了按钮，就像穿过幻影。
没用的，一个声音说。
他们转过身，看到角落里站着一个人。不，不是人，是一个影子，一个逐渐凝实的影子。
影子慢慢变清晰，显露出一张脸。
是结衣的脸，但看起来更苍老，更疲惫，眼中有着深不见底的绝望。
你是......结衣看着这个自己。
我是第1946次循环的你，老结衣说，也是第1次循环的你，也是最后一次循环的你。在这里，所有的我们都是一个。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更多的影子出现了。
是他们所有人的不同版本。有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版本，有穿着不同年代服装的版本，甚至有一些看起来不完全是人类的版本——那些在循环中扭曲变形的他们。
欢迎回家，其中一个陈威说，他的半边脸是正常的，另半边却在不断融化重组。
这不是真的，宫本后退着，这只是幻觉，次声波导致的幻觉！
次声波另一个宫本笑了，他手里拿着一台看起来像是用人体器官组装的相机，你还相信科学吗在经历了这么多次之后
多少次阿部问。
所有的他们同时回答：无数次。
录音带还在播放，但这次传出的不是寂静，而是他们自己的对话。就是现在正在发生的对话，一字不差。
明白了吗老结衣说，我们不是在听录音，我们就是录音。每一次循环，我们都在重复相同的对话，做相同的事，然后忘记，重新开始。
那要怎么才能停止真正的结衣问。
老结衣沉默了很久，然后指向宫本手里的相机：看看你拍的照片。
宫本颤抖着打开相机。照片还在，但内容变了。
不再是研究所的照片，而是无数个循环的片段。他们一次次地进入研究所，一次次地播放录音带，一次次地发现真相，一次次地绝望，然后一次次地忘记。
但这一次不一样，老结衣说，你们收到了信。
信结衣想起了那封信，是你写的
是我，也是你，也是我们所有人，老结衣说，每一次循环，都会有人试图留下些什么。大部分都失败了，但偶尔，极偶尔，会有东西留下来。
她指向墙角，那里有一个小小的缺口。
那是通向循环之外的裂缝，老结衣说，信箱就在那里。每次有人成功把信放进去，循环就会产生一道裂痕。
所以我们可以出去小野满怀希望地问。
所有的他们都笑了，那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出去一个扭曲的小野说，她的身体像是由无数个小野拼接而成，你以为外面还有什么吗
1987年11月13日，一个研究员版本的阿部说，我们成功捕捉到了时间的断层。代价是整个世界都坍缩进了这七分十三秒里。
不只是我们被困住了，另一个陈威接着说，而是这七分十三秒之外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这不可能......真正的阿部喃喃道。
是吗老结衣问，那告诉我，你记得来这里之前的事吗你记得你的家人吗你的朋友你的生活
沉默。
谁都想不起来。他们的记忆就像被精心剪辑过的影片，只有和研究所相关的部分。
但如果外面什么都没有，宫本绝望地问，那我们努力破解循环还有什么意义
意义老结衣笑了，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也许没有意义。但至少，在意识到自己被困的那一刻，我们是真实的。
录音带播放到了第六分钟。
快了，所有的他们同时说，还有一分十三秒。
然后呢结衣问。
然后你们会忘记这一切，老结衣说，变回兴奋的大学生，重新发现这个地方，重新播放录音带。而我们，会回到影子里，等待下一次被唤醒。
不！真正的结衣突然站起来，一定有办法的！如果我们能意识到循环，如果我们能留下信息，那就说明系统不是完美的！
她冲向那个裂缝，但被无形的力量弹了回来。
没用的，老结衣说，我试过了，我们都试过了。
那为什么还要留下信结衣不甘心地问。
老结衣沉默了一会儿：也许...也许只是为了证明我们曾经挣扎过。
三十秒。
等等，宫本突然说，如果每次循环都一样，那为什么这次我们能收到信
所有的他们都愣住了。
对啊，阿部也反应过来，如果真的是完美的循环，每次都应该一模一样才对。
老结衣的表情变了：你们说得对...这次确实不一样...
十五秒。
快想！陈威喊道，一定是我们做了什么不同的事！
结衣闭上眼睛，努力回忆。然后她想起来了。
是我，她说，上一次循环结束前，我想着信箱，我集中所有意志力想要留下什么......
意志力老结衣的眼睛亮了起来，你是说，你用意识影响了物理世界
五秒。
如果意识可以影响这个循环，老结衣快速地说，如果我们所有人同时......
三秒。
一起想！她喊道，想着同一件事！想着打破循环！
一秒。
所有人，包括所有的影子，都闭上了眼睛。
零。
世界静止了。
但这一次，在完全重启之前的那个瞬间，那个无限小的时间点里，某样东西改变了。
循环的齿轮发出了一声细微的断裂声。
这地方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嘛！
陈威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铁门还没有被推开。
他困惑地看着自己的手，然后看向其他人。
大家都保持着刚要进入研究所的姿势，但每个人的眼中都有一丝迷茫。
你们......结衣开口，声音有些颤抖，你们有没有觉得......
似曾相识宫本接话道。
所有人都点了点头。
他们看向研究所的大门，然后不约而同地看向角落里的信箱。
信箱的盖子微微开着，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发光。
要看看吗小野问。
但还没等人回答，研究所的大门自己开了。
从里面走出来五个人。
五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
领头的女研究员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是结衣。但不是现在的结衣，而是1987年的结衣。
两个结衣对视着，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终于，研究员结衣说，她的声音听起来既疲惫又解脱，循环出现了真正的裂痕。
你是......
我是你，也不是你，研究员结衣说，我是被困在1987年11月13日的那个你。而你，是存在于2024年的你。
可是怎么可能同时......
因为循环断裂了，研究员结衣微笑着说，你们成功了。不知道是第几次尝试，但你们真的做到了。时间线开始分离。
身后的研究所开始震动，墙体出现裂纹。
要塌了！陈威喊道。
不，研究员陈威说，不是坍塌，是在解体。循环的牢笼正在瓦解。
那我们......
你们自由了，研究员结衣说，可以离开了。真正地离开。
那你们呢
五个研究员相视而笑。
我们研究员结衣说，我们早就不存在了。我们只是七分十三秒里的幽灵。但至少，我们可以安息了。
研究所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整座建筑开始像素化，一点点消散在空气中。
快走！研究员结衣推了现实的结衣一把，趁着通道还在！
可是......
没有可是！走！
五个大学生开始奔跑，向着来时的路跑去。这一次，路是真实的，清晰的，通向真正的外界。
跑出很远后，结衣回头看了最后一眼。
研究所已经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一片空地。五个研究员的身影也在慢慢变淡。
在完全消失前，研究员结衣对着她挥了挥手。
风吹过空地，带走了最后的痕迹。
只有角落里的信箱还在，里面的信纸被风吹了出来，在空中飞舞。
结衣捡起一张，上面的正字已经停止增加，最后一笔停在了一个未完成的正字上。
旁边用已经褪色的字迹写着：
第1947次。终结。
她把信纸装进口袋，跟上同伴们的脚步。
太阳正在升起，新的一天开始了。
真正的新的一天。
而在他们身后，信箱慢慢锈蚀，最终化为尘土，被风吹散。
七分十三秒的循环，就此终结。
但谁也没有注意到，在结衣的口袋里，那张信纸的一角露了出来。
在阳光的照射下，可以隐约看到信纸的背面。
那里有一行新的字迹，像是刚刚出现的：
第1948次。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