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他还真不怕:「我们俩现在全瞎全盲,又人微言轻的,跟哑巴有什么区别?只要他跟皇上说,是我们两个都爱慕他,纠缠他,他只好趁这次顺水推舟,全了我们俩一片痴心。等生米煮成熟饭,谁又能把它怎么样?」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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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在世人眼中,女子的名节是一次性的消耗品。顾聿升赌得起,我们赌不起。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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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只要等这件事整个告一段落,再给我们俩一个「合适的名分」就好。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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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成了他的侍妾,骗婚就变成了夫妻间打情骂俏,成了家事。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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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想越生气:「恐怕在他眼里,将来我们还要为谁做正室,而打得不可开交呢?说到底他是皇上的亲儿子,只要名分定了,皇上还会为我们做主吗?」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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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颂禾简直想拼了,撸起袖子就是干:「无耻之徒!我一定要埋伏在半路打他一顿。」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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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住她:「你打他一顿有什么用?爹在金殿上求饶时,皇上故意模糊了我们的处境身份,婚约未曾作废,成家和他的婚约依然算数。只要婚约不废,等爹娘从边关回来,我们俩总要有一个人嫁过去的。」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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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颂禾气急败坏,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哼!婚约是你的,要嫁也是你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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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了又想,终于想出破局的方法:「你要脸吗?」我是询问,而不是质问。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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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颂禾顿住了,她还不算太钻牛角尖,顿时明白了我的意思,瞬间做出了抉择:「其实……我也可以不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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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的事从来不止一种破解法。不要脸就有不要脸的解法。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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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着成颂禾,脱簪素服,一路走到长安街,走到圣上亲赐给顾聿升的府邸。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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务必让所有人都看见,看见两个将军府可怜的孤女,一步步走到顾聿升的府邸,我们不是来申冤的,那太不识抬举。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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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俩最识抬举,所以我们是来退婚的。退顾聿升和成家大小姐,和成君婉的婚事。本该如此,我们这样的破落户,怎么配得上高高在上的皇子呢?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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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聿升有一句话说得对,反正成家败落,我们配不上正妻的身份了。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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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等着被抬做侍妾羞辱,不如识相一点,主动退婚。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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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从前退婚,那是蔑视皇家威严。现在可不一样,自觉不配,主动退婚。我是多么为皇家名声考虑的大好青年啊!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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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为数不多我能趁机退婚的机会了。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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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成颂禾逼到门前,捧着当时皇帝御赐的,多年来被我挂在身上的信物,字字谦卑,只求退婚,罪臣之女,蒙皇恩开赦。不敢再有高攀,唯有退婚,才不辱皇家门楣。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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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及皇家颜面,皇上才会知道顾聿升的所作所为。如果这件事真的不是皇上授意,那就先把事情闹大,把水搅浑。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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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聿升偷偷摸摸做这件事,如果做成了就是空手套白狼,白捡两个心仪且骗不到手的姑娘,附送一个即将立大功的岳丈,我们俩既是妻子也是人质,就算我爹娘将来想追究,也要投鼠忌器。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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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如果闹大了呢?皇上怎么想?百姓怎么想?我那即将被派往前线的爹娘又怎么想?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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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聿升气极,可大庭广众之下,又不能拿我们两个怎么样,只好驱散围观的人群,把我们两个迎了进去。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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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婉,小禾。何至于此?现在不是你们女孩家闹脾气的时候,你们就不能信我一次吗?你们知不知道事情没法收场会有什么样的后果?」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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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阳奉阴违两头骗的时候没想过后果。现在他收不了场了,开始考虑后果了?放屁!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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