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姜紫欣:“孩子,淮安说得对。你身份特殊,留下来太危险。”
姜紫欣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看向季淮安,想从他眼里找出一丝动摇,却只看到他眼里的决绝。
深夜,她敲开季淮安的书房门。
浓重的烟味呛得她咳嗽,地上散落着几个空酒瓶。
“有事?”
他头也不抬,继续翻看文件。
姜紫欣一把拽住他的衣袖:“季淮安!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
“我不走。我可以继续为组织提供医疗支援。”
季淮安突然冷笑:“你以为组织缺你一个女医生?”
他站起身,“别自作多情了。”
“你什么意思?”
他逼近她,酒气扑面而来,“意思就是,带着你的圣母心滚去法国。”
姜紫欣扬手要打,被他一把抓住手腕,“怎么?被我说中了?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她挣脱开来,眼眶发烫:“季淮安,你混蛋!”
他转身倒酒,“彼此彼此。别忘了,我们两个只是萍水相逢。”
接下来的三天,季淮安夜夜喝得烂醉。
有时带着脂粉味回家,有时在客厅弹钢琴到凌晨。
顾母偷偷抹泪,顾父只是叹气。
出发前夜,姜紫欣在书房堵住他:“你到底怎么了?”
季淮安扯开领带,“烦不烦?”
“啪!”
清脆的耳光声在书房里格外刺耳。
姜紫欣的手还悬在半空,掌心火辣辣地疼。
季淮安偏着头,舌尖抵了抵发麻的嘴角,低笑出声:“姜小姐这是第几次打我了?”
姜紫欣气得浑身发抖,“季淮安!你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香港马上就要沦陷了,组织里多少同志在等着药品和情报,你居然还有心思去花天酒地?”
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
季淮安不紧不慢地整理着被扯乱的领带,眼神飘忽不定:“我的事,不劳姜小姐费心。”
姜紫欣一把抓起桌上的空酒瓶,“你!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怎么?”
季淮安突然逼近,将她困在书桌和自己之间,浓重的酒气扑面而来,“姜小姐是在关心我?”
姜紫欣别过脸去:“我只是不想看同志堕落。”
季淮安冷笑一声,“同志?姜紫欣,你连碰都不给我碰,现在跟我谈同志情谊?”
这句话像刀子一样扎进心里。
姜紫欣推开他:“好,很好!季淮安,我真是看错你了!你和梁辰枫一样,都是彻头彻尾的混蛋!”
季淮安的眼神突然变得危险,“梁辰枫?原来你一直拿我和他比?”
他一把扣住姜紫欣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皱眉:“那你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来香港吗?因为他收到消息,说你在香港!”
姜紫欣瞳孔骤缩:“你你怎么知道?”
季淮安松开手,语气轻佻,“因为我就是给他递消息的人。怎么样?现在是不是更恨我了?”
姜紫欣踉跄着后退两步,脸色惨白如纸:“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季淮安转身倒了杯酒,背对着她,“为什么?当然是为了钱啊。你以为我顾家少爷的身份是白来的?”
姜紫欣死死盯着他的背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季淮安,从今往后,你我恩断义绝!”
门被狠狠摔上的瞬间,季淮安手中的酒杯“啪”地碎在地上。
码头上人潮涌动,哭喊声、汽笛声混成一片。
姜紫欣拎着小皮箱,站在“维多利亚号”的舷梯前,忍不住再次回头张望。
顾母红着眼睛拉住她的手,“别看了,孩子。淮安他,不会来了。”
姜紫欣咬紧下唇,强忍着眼中的酸涩:“伯母,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人群中传来。“姜小姐!”
李伯气喘吁吁地挤过来,手里拿着一个锦盒:“少爷让我交给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