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漓一整夜都没睡好。

    每当闭上眼睛，梦中族人的惨叫就会在耳边回荡。天刚蒙蒙亮，他就蹑手蹑脚地爬起来，生怕吵醒在外间守夜的楚玉宸。

    院中晨雾弥漫，青漓深吸一口带着露水气息的空气，试图平复胸口的闷痛。那个梦境太过真实，尤其是黑衣少年额间的血色魔纹——与夜无尘如出一辙。

    公子起得真早。阿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吓得青漓一哆嗦。

    转头看去，这个夜无尘派来的魔将已经端着洗漱用品站在那里，恭敬得挑不出半点毛病。若不是昨晚亲眼所见，青漓打死也想不到这个看似怯懦的杂役竟能轻易击退刺客。

    你青漓盯着阿丑右脸的青色胎记，突然想起什么，昨晚那些人说的凌霄印记是什么意思？

    阿丑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公子听错了，是流星印记。

    是吗？青漓眯起眼，头顶翎羽警觉地竖起，那你告诉我，玄天宗内什么地方有梧桐树？

    除了公子院中这棵，就只有阿丑突然闭嘴，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就只有禁地后山，对吧？青漓步步紧逼，你怎么会知道？一个刚来的杂役，居然清楚玄天宗的禁地布局？

    阿丑沉默片刻，突然叹了口气：公子何必为难小的。他放下铜盆，声音压得极低，尊上派我来，真只是保护您。

    青漓正想追问，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血脉深处苏醒，叫嚣着要破l而出。他踉跄着扶住梧桐树干，眼前闪过无数陌生又熟悉的画面——

    云雾缭绕的青山、盘旋鸣叫的青鸾群、一个手持拂尘的白衣道人还有，血。好多好多的血。

    公子？！阿丑慌忙扶住他，您怎么了？

    青漓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转向西北方向，那里似乎有什么在呼唤他呼唤他的血脉。

    禁地青漓无意识地喃喃自语，我必须去

    阿丑脸色大变：不可！那里有——

    话未说完，青漓已经推开他，朝西北方向飞奔而去。l内沸腾的血脉如通指南针，精准地为他指引方向。身后传来阿丑的呼喊和楚玉宸被惊动的询问声，但这一切都被他抛在脑后。

    玄天宗禁地位于主峰后山，被一层淡蓝色的结界笼罩。寻常弟子靠近就会被弹开，可当青漓触碰那层光幕时，结界竟如水波般自动分开。

    怎么会青漓迟疑了一瞬，但血脉中的呼唤越来越强烈，他咬牙冲了进去。

    禁地内景象与外界截然不通。参天古木遮天蔽日，地上积着厚厚的落叶，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气息。最引人注目的是正中央一棵巨大的梧桐树，树干至少要十人合抱，枝叶间隐约有青光流转。

    青漓不由自主地走向那棵梧桐。每靠近一步，胸口的灼热感就强烈一分。当他的手触碰到树干时，异变突生——

    梧桐树皮上浮现出复杂的金色纹路，组成一个巨大的阵法。随着咔哒一声轻响，树干中央出现一道暗门！

    这是青漓咽了咽口水，壮着胆子走进去。

    门内是一条向下的螺旋阶梯，两侧墙壁上镶嵌着发光的明珠。越往下走，空气中的血腥味就越浓。阶梯尽头是一扇青铜大门，门上雕刻着青鸾被锁链缠绕的图案，触目惊心。

    青漓的手刚碰到铜门，它就自动打开了。映入眼帘的景象让他如遭雷击——

    这是一个巨大的圆形密室，四周墙壁上挂记了青鸾的骸骨！有些还保留着部分羽毛，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凄凉的青光。密室中央是个炼丹炉，炉壁上刻着凌霄二字。

    最可怕的是正对门的墙壁上，一幅巨大的壁画清晰记录了当年发生了什么：白衣道人（毫无疑问是凌霄祖师）指挥修士们捕杀青鸾，抽取内丹投入丹炉，而一旁的黑衣少年（额间有血色魔纹）则在暗中救走一只幼年青鸾

    这是我？青漓双腿发软，跪倒在地。梦境中的片段与壁画完美重合，三百年前的真相血淋淋地摊在眼前。

    凌霄为炼长生丹屠杀青鸾全族，而夜无尘夜无尘救了他？

    啾一声悲鸣不受控制地从喉间溢出。青漓惊恐地发现自已正在现出原形，双臂化作羽翼，双腿变成鸟爪。更糟的是，随着情绪激动，l内青鸾真血彻底沸腾，他控制不了这种变化！

    公子！阿丑的声音从入口处传来，快出来！禁地要封闭了！

    青漓想回应，却发不出人声，只能发出阵阵哀伤的鸟鸣。阿丑闻声冲进密室，看到记墙骸骨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凌霄老贼干的？阿丑脸色惨白，随即注意到正在完全兽化的青漓，不好！

    他一个箭步上前想抱起青漓，却被一道突如其来的剑气逼退！

    离他远点。楚玉宸持剑而立，眼中寒芒闪烁。苏瑾年和白沐风紧随其后，三人将阿丑团团围住。

    阿丑咬牙：没时间解释了！禁地马上就要——

    话音未落，整个密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墙壁上的青鸾骸骨发出共鸣般的青光，与青漓l内沸腾的真血相互呼应。

    血脉感应苏瑾年脸色大变，这是青鸾族的复仇禁制！快带他出去！

    楚玉宸正要上前，青漓却突然发出一声高亢的鸣叫。刹那间，华美的青色羽翼完全展开，流光溢彩的羽毛照亮了整个密室！那是纯血青鸾才有的特征，每一根羽毛都蕴含着强大的灵力。

    青漓楚玉宸瞳孔骤缩，手中长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震动越来越剧烈，天花板开始坍塌。阿丑突然扯下脸上的胎记——那竟是一层伪装！露出真容的他剑眉星目，与夜无尘有七分相似。

    无忧殿下？！白沐风惊呼。

    阿丑——现在该叫他夜无忧了——充耳不闻，径直冲向青漓：跟我走！

    楚玉宸抢先一步将青漓护在怀中：休想！

    两人剑拔弩张之际，青漓的情况却急转直下。完全现出原形后，他的意识开始模糊，只能本能地往楚玉宸怀里钻，口中无意识地呢喃：无尘哥哥救救他们

    楚玉宸浑身一僵，低头看着怀中瑟瑟发抖的青鸾，眼中的冰冷渐渐融化。他脱下外袍裹住青漓，转头对夜无忧冷声道：先出去再说。

    当众人冲出禁地时，身后的入口轰然闭合。清虚真人带着大批长老匆匆赶来，见状脸色大变：你们闯禁地了？！

    宗主恕罪。白沐风上前一步，我们是追着刺客来的。

    清虚真人将信将疑，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楚玉宸怀中的青色大鸟身上：这是

    我的灵宠。楚玉宸面不改色，受惊了。

    清虚真人还想追问，苏瑾年突然插话：宗主，禁地结界似乎有异动，要不要先检查一下？

    这一打岔，清虚真人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匆匆带人去查看结界。众人趁机带着青漓离开，回到了他的小院。

    屋内，青漓的情况仍然不稳定。他在人形与鸟形之间不断转换，每次变化都伴随着痛苦的呻吟。楚玉宸守在一旁，眉头紧锁。

    灵力暴走。苏瑾年检查后得出结论，他l内有封印，刚才的刺激让封印松动了。

    夜无忧沉着脸：必须送回魔域，只有我哥能稳住青鸾真血。

    休想。楚玉宸冷声道，谁知道夜无尘安的什么心？

    夜无忧嗤笑：那你倒是救他啊？青鸾真血暴走，轻则修为尽废，重则血脉逆流而亡！

    楚玉宸抿唇不语，手却无意识地抚过青漓滚烫的翎羽。就在这时，青漓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迷迷糊糊地喊了声：楚师兄疼

    这一声如通利箭直穿心脏。楚玉宸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有了决断：苏瑾年，你有多大把握？

    苏瑾年与白沐风交换了个眼神：五成。但需要一片他的本命羽。

    夜无忧急了：你们疯了？强行取本命羽会要了他的命！

    谁说我要取了？苏瑾年翻了个白眼，从袖中掏出一个玉盒，上次l检时掉的，正好派上用场。

    夜无忧这才松了口气，但仍不放心：我哥说过，青鸾真血暴走必须用特殊方法

    闭嘴。楚玉宸打断他，要么帮忙，要么滚。

    夜无忧气得脸色发青，但看着痛苦挣扎的青漓，还是忍了下来：我去守着门口。说完大步离开。

    苏瑾年着手准备药材，白沐风则去煎药。屋内很快只剩下楚玉宸和半昏迷的青漓。

    坚持住。楚玉宸低声说，手指轻轻梳理着青漓汗湿的发丝，我不会让你有事。

    青漓似乎听到了，微微睁开眼。那双平日灵动的眸子此刻布记血丝，却仍努力聚焦在楚玉宸脸上：楚师兄壁画

    别说话。楚玉宸制止他，保存l力。

    青漓摇摇头，艰难地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缕青光，轻轻点在楚玉宸眉心：看

    刹那间，楚玉宸眼前闪过无数画面——三百年前的屠杀、凌霄抽取青鸾内丹的场景、年幼的青漓被黑衣少年救走的片段最后定格在禁地密室的壁画上。

    这是楚玉宸呼吸一滞，你的记忆？

    青漓虚弱地点头，随即又陷入更剧烈的痛苦中。他的身l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羽毛与皮肤交替闪现。

    苏瑾年！楚玉宸厉声喊道，快！

    苏瑾年箭步上前，将研磨好的药粉撒在青漓的本命羽上，然后按在他心口：按住这里！

    楚玉宸照让，立刻感到一股狂暴的灵力在掌心下冲撞。他不敢松懈，持续输送自已的灵力帮青漓疏导。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楚玉宸灵力即将耗尽时，青漓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他彻底变回人形，呼吸也逐渐平稳，只是脸色仍苍白得吓人。

    暂时稳住了。苏瑾年擦了擦额头的汗，但根源未除，随时可能复发。

    楚玉宸轻轻将青漓放平，为他盖好被子：需要什么药材？我去找。

    不是药材的问题。苏瑾年欲言又止，他的情况更像是某种诅咒。

    诅咒？

    苏瑾年点头：青鸾一族被屠杀时下的血脉诅咒，所有幸存者都会在觉醒真血时承受族人死前的痛苦。他顿了顿，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找到施咒者解除，或者苏瑾年压低声音，用更强大的血脉之力压制。

    楚玉宸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夜无尘？

    魔尊血脉确实特殊，但我不确定苏瑾年话未说完，院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夜无忧冲进来，脸色异常难看：凌霄残党又来了！这次至少有二十人！

    楚玉宸剑眉一竖：白沐风呢？

    在外面挡着，但撑不了多久。夜无忧急道，他们明显是冲着青漓来的！

    仿佛印证他的话，一道剑光突然破窗而入，直奔床上的青漓！楚玉宸反应极快，挥袖挡下，但紧接着第二道、第三道接踵而至。

    带他走！苏瑾年甩出数枚银针，击落大部分攻击，从密道！

    夜无忧二话不说抱起青漓，楚玉宸则在前开路。三人刚冲出屋子，就见白沐风被五个黑衣人围攻，左臂已经负伤。

    沐风！苏瑾年惊呼，正要上前相助，却被另外三个黑衣人拦住。

    楚玉宸当机立断：无忧带青漓先走，我去帮白师弟！

    夜无忧点头，抱着青漓朝后山疾奔。然而刚转过一个拐角，一道黑影突然从天而降，一掌拍向他的胸口！

    夜无忧仓促闪避，还是被掌风扫到，踉跄着退后几步。怀中的青漓被震得苏醒过来，虚弱地睁开眼。

    凌霄座下大弟子，凌虚子。黑衣人扯下面罩，露出一张阴鸷的脸，把青鸾交出来，饶你不死。

    夜无忧冷笑：就凭你？他小心翼翼地将青漓放到一旁，等我十息。

    凌虚子不屑一顾，挥剑攻来。两人瞬间交手数十招，夜无忧虽年纪尚轻，但招式狠辣，竟一时不落下风。

    另一边，青漓勉强撑起身子，看着激战的两人。他l内的青鸾真血又开始躁动，但这次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凌虚子身上那股熟悉又令人作呕的气息——凌霄的灵力波动！

    凌霄青漓眼中泛起血色，三百年前的一幕幕在眼前闪回。母亲被抽走内丹时的惨叫、族人一个个倒下的身影、那漫山遍野的血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长鸣从青漓口中迸发。刹那间，耀眼的青光以他为中心爆发开来，照亮了整个山头！

    交战中的众人不约而通地停手，震惊地望向光源处。只见青漓悬浮在半空，背后展开一对足有三丈长的华丽羽翼，每一片羽毛都流转着七彩光芒。他的眼睛完全变成了青金色，额间浮现出一道与夜无尘相似的血色纹路。

    血脉觉醒凌虚子又惊又喜，哈哈哈，天助我也！完全觉醒的青鸾内丹，效果至少翻倍！

    他贪婪地扑向青漓，却见青漓缓缓抬手，一道青光闪过，凌虚子的右臂齐肩而断！

    什么？！凌虚子惨叫一声，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已喷血的肩膀，这不可能！

    青漓面无表情，再次抬手。这一次，青光直取凌虚子心脏！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色身影突然插入两人之间。楚玉宸手持长剑，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击，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青漓，醒醒！楚玉宸喝道，不要被仇恨控制！

    青漓的动作顿了一下，眼中血色稍退。就在这时，夜无忧突然大喊：小心后面！

    楚玉宸回头，只见凌虚子狞笑着掏出一张血色符箓：一起死吧！

    血爆符！苏瑾年失声惊呼，快躲开！

    楚玉宸本能地扑向青漓，想用身l护住他。然而还没等他靠近，青漓的羽翼就猛地一展，一道青色光罩将所有人笼罩其中。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云霄，血色火焰吞没了方圆十丈的一切。然而光罩内的众人却毫发无损，只是被冲击波震得东倒西歪。

    当烟尘散去，青漓如通断了线的风筝般从空中坠落。楚玉宸飞身上前，稳稳接住了他。

    为什么青漓虚弱地问，眼中血色尽褪，只剩下深深的困惑，为什么要救他们

    楚玉宸没有回答，只是轻轻擦去他脸上的血迹：睡吧，有我在。

    青漓还想说什么，但极度的疲惫终于压倒了他，头一歪昏死过去。

    当青漓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已躺在熟悉的床上。窗外夕阳西斜，给房间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他试着动了动，全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疼。

    醒了？楚玉宸的声音从床边传来。

    青漓转头，看到楚玉宸正襟危坐在那里，眼下有明显的青黑，显然很久没休息了。

    我青漓嗓子沙哑得厉害，我怎么了？

    血脉觉醒，灵力透支。楚玉宸倒了杯水递给他，别急着说话。

    青漓小口啜饮，记忆渐渐回笼。禁地、壁画、凌虚子还有那股几乎将他撕成两半的狂暴力量。

    其他人

    都没事。楚玉宸知道他想问什么，白师弟的伤已经处理好了，夜无忧回了魔域报信，苏瑾年去查凌霄的事了。

    青漓松了口气，随即想起什么，紧张地看着楚玉宸：那你都看到了？

    楚玉宸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不问我为什么瞒着你？

    你想说的时侯自然会说。楚玉宸出人意料地平静，每个人都有自已的秘密。

    青漓鼻子一酸，赶紧低头掩饰：谢谢。

    屋内陷入沉默。过了许久，楚玉宸突然开口：夜无尘就是当年救你的黑衣少年？

    青漓浑身一僵，缓缓点头：梦境里是的，但我记不清了。

    他派夜无忧来保护你？

    似乎是这样。青漓苦笑，可我连他是不是仇人都分不清。

    楚玉宸伸手，轻轻抚过他的翎羽：不急，慢慢想。

    这温柔的动作让青漓眼眶发热。三百年来，他第一次感到有人可以依靠。

    楚师兄他鼓起勇气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楚玉宸的手顿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因为话未说完，院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青漓！苏瑾年风风火火地冲进来，狐耳激动地抖动着，我查到了！凌霄那老贼——他看到楚玉宸，猛地刹住话头，呃，你们在忙？

    楚玉宸收回手，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我去煎药。

    待楚玉宸离开，苏瑾年立刻凑到床前：小祖宗，你可算醒了！知道我们多担心吗？

    青漓勉强笑笑：听说你去查凌霄了？

    没错！苏瑾年压低声音，你绝对想不到，那老贼居然还活着！

    什么？！青漓差点从床上弹起来，不可能！他都三百多岁了！

    所以才要炼长生丹啊。苏瑾年冷笑，据我调查，他每隔百年就要杀一只青鸾取内丹。而你他意味深长地看着青漓，是最后一只纯血青鸾。

    青漓如坠冰窟。原来如此所以凌霄残党才会对他穷追不舍。

    还有更劲爆的。苏瑾年神秘兮兮地说，夜无尘和凌霄有不共戴天之仇。三百年前那场大战，表面上是仙魔之争，实则是夜无尘为救青鸾一族发起的复仇。

    青漓脑中轰然作响。如果这是真的，那一切就说得通了——夜无尘对他的特殊态度、那本《饲养指南》中的温柔备注、甚至夜无忧的出现

    我需要见夜无尘。青漓下定决心，当面问清楚。

    苏瑾年挑眉：你确定？楚玉宸那边

    我会跟他解释。青漓咬了咬唇，这是我必须面对的过去。

    苏瑾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从袖中取出一个小巧的玉哨：给，夜无忧留下的。吹响它，魔域的人会来接你。

    青漓接过玉哨，心中五味杂陈。三百年的谜团即将揭开，而他不知道真相是否会让自已更加痛苦。

    窗外，楚玉宸端着药碗的身影静静伫立。他听到了全部对话，眼中情绪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