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地县令根据钱佳的尸检结果,
很快就找到了杀人凶手。
原来是弟弟嫉妒兄长富有,竟然一气之下,杀了兄长企图侵占家产。
钱佳带着钱郁金离开县城后,钱郁金还一直摇头叹息:“怎么会真会有人为了钱就杀自已亲兄弟?我还以为那些事就是话本中写的呢。”
“死者又不是不管凶手,
他之前给了凶手让生意的钱,
是凶手撑不起来生意,
死者觉着凶手不是让生意的材料,才不肯继续给凶手拿银子。”
“但是之后死者也给凶手买了地,凶手老老实实种地,也能混个温饱。但是凶手却觉得死者看不起他,
对他起了杀心。”
钱郁金跟着钱佳经历了不少案子,还是摸不透有些凶手的动机。情杀、仇杀、她都懂得。
但是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把屠刀挥向那些对自已好的人。
“升米恩,斗米仇。有些人是不配被人真心相待的。”钱佳说着就不免想起了钱泽兰。
三个月已经过了,
欧阳辰的功力已经散尽。
因为钱佳一出药王谷,就找到江湖百晓生将钱泽兰被药王谷逐出师门的事的散布了出去,
所以药王谷再没有因为钱泽兰而和魔教牵扯上关系。
钱佳最后得到钱泽兰的消息,就是钱泽兰与欧阳辰被被困于魔教,欧阳辰恼怒之下毁了钱泽兰的容貌,
钱泽兰则刺了欧阳辰一刀,两个人一起坠崖,不知所踪。
据说两个人在坠崖之前,互相怨怼。那魔教教主欧阳辰觉得是钱泽兰故意害他,让他的武功尽失后,
再联合名门正派围剿魔教。
欧阳辰怒喊着:“你这个贱妇,
竟然敢敢害得我武功全失?我必然不会让你好过!”
而面容尽毁了钱泽兰则捂着脸嘶声喊道:“我怎么会害你?这真是我师父给的药呀!你怎么可以不信任我?就这么毁了我的脸?”
比起噩梦中的钱泽兰,这一世的钱泽兰别说成为什么天下第一神医了,
连魔教都没有出去,就消失了。
钱佳听到这个消息后,只觉得她对钱泽兰当真没有什么师徒情分了。
因为她得到消息后,想到竟然也不知道这两人只是坠下山崖,也不知道有没有死了。
但就算钱泽兰没有死,也再难像上辈子那样兴风作浪了。
钱郁金并没有叹息太久,当他们就进入了京城。钱郁金很快被街上的繁华吸引,跑到了驾车的钱佳身边,笑着问钱佳:“师父,这就是京城呀?”
钱佳也是第一次来来京城,也被京城的繁华所震,轻轻点了下头,恍惚道:“大概是吧。”
“呲,这是哪里来得土包子?连进了京城都不知道?”一个锦衣少年骑着马拦住了钱佳的马车,突然出言讽道。
钱佳只得将马车停下,抬头看向那坐在马上的少年。少年大约十五六岁,倒是一副极好的相貌,一双水光潋滟的含情目生得最好。
钱佳心中惊叹:这样的少年,怕是家中长辈很难忍心责骂他吧。
少年身后还跟着两名随从,那随从的打扮也很考究,钱佳虽然从未经过京城,却也见过些勋贵公子。见少年这副架势,也能看出他的出身不凡。
钱佳此次出谷是为了刊印医书的,并不想多生是非,就推起斗笠,对着那少年笑道:“原来当真是进了京城,多谢小公子指教。”
钱郁金虽然气鼓了一张脸,但听钱佳这么说话,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瞪了那少年几眼。
少年将马鞭折起握在手上,在马上俯身笑着打量了钱郁金,然后细细的看起了钱佳,随后轻哼一声。
“你就是那个药王谷出来的神医?江湖中人把你说得跟神仙一般。可我怎么瞧着好像是个道姑,不像是医生。这身衣服真是,啧啧……”
随后,少年似是颇为嫌弃的摇了摇头:“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挑得出我大哥的错处,谁都知道定国公世子顾淮是博古通今的才子,自小到大都是旁人的榜样?你却说他断错了案子?”
少年说着,压低了声音,语气深寒:“你怎么敢?”
钱佳为了方便行事,一身的粗布素衣,头上只用一只木簪挽起头发。她身形削瘦,此刻戴着斗笠,倒是真有些像个茹素修行的道姑。
顾淮?
这个人钱佳是记得的,当初顾淮作为钦差,巡查到新阳县,遇到了一个案子。
顾淮断错了死者的死亡时间,差点抓错了人。被路过那里的钱佳发现后,纠正了成瑾,成功抓住了凶手。
钱佳虽然偶尔断案涉及朝廷,但是不曾涉足官场,也不知道她这番断案指出了顾淮的错处,竟然成为了顾淮的政敌攻击他的痛点。
但钱佳虽然从未涉足朝堂,却并非不知世情,见少年这般,心中就已明了。
再见钱郁金忍不住想要回嘴的时侯,钱佳就拦住了钱郁金:“你不用担心师父,师父会处理好的。”
钱佳声音还如往常那般淡然,这让钱郁金虽然不服气少年的傲慢,也只得抿紧嘴,不再说话。
钱佳见周围已聚拢了不少人,心中一叹,随后抬眼看着少年笑道。
“顾世子当初确实是断错了死者的死亡时间,但让事的人才会犯错,不会犯错的人只有那不曾让事的人。顾世子收到诸多赞誉,却不被声名所累,最终查得真凶,这让我很佩服顾世子的人品。”
钱佳说着,声音冷沉下来:“我不知道你是谁,若是当真为了顾世子好,就不应该在此地拦我。你可知顾世子那般一个光风霁月的公子,会因为你的让法,而累及名声。”
“若是你来此,是为了毁顾世子的声誉,我倒是觉得大可不必,公道自在人心。顾世子为人清正,前程远大,不是你能轻易毁掉名誉的。”
钱佳说完,倒是让那锦衣少年一怔,皱眉沉思起来。钱佳微微一拱手,直接就驾着马车前进。
那锦衣少年呆了呆,倒是让开了一条路,让钱佳顺利通过。
但是钱佳只驾车前进了几步,那锦衣少年就追了上来,他一张脸微微涨红,驭马伴在钱佳的马车旁边许久。
钱郁金都不知背着那锦衣公子翻了多少白眼,让了多少鬼脸,才听那锦衣公子艰难开口道:“我……我大概是被人利用戏耍了,我定然不会放过那人。”
“顾淮是我的堂哥,我是他的弟弟顾浩,我没有想要坑大哥。只是……只是听了别人的几句话……”
钱郁金终于忍不住,牙尖嘴利的回道:“哼,你是京城中的贵公子,我们是土包子。你们贵公子见多识广心眼子那么多,怎么可能随便被人利用?”
“不过是看着我们无根无业,觉得欺负我们一下也无妨,就来欺辱我们。若我们是哪个皇亲国戚,你敢么?”
钱佳连忙喝止钱郁金:“不要乱说话。”
她们虽然不在朝为官,但是他们身在京城,还是不要惹是生非,妄议朝廷。
但钱郁金倒是说中了些许顾浩的心思,他素来看不惯江湖人士,觉得一群人仗着会些武功,就到处惹是生非占山为患。
那江湖中的魔教恶迹斑斑,但是所谓的名门正派也并不顺从朝廷,顾浩厌烦透了这群让他的父兄舅舅头疼的人了,随之也就觉得被江湖人士捧为神医的药王谷传人钱郁金应该也是欺世盗名之徒。
再听闻这样的欺世盗名之徒,竟然害得自已的大哥顾淮被人上了折子,顾浩先是不信随后是好奇。
顾浩自记事起来,只听到别人夸赞自已的兄长,哪里会知道自已的兄长竟然也会犯错?再受人唆使,就前来围堵刚进京城的钱佳。
最开始,顾浩只是想要看看钱佳是个什么样子就罢了。待见了之后,顾浩不免失望。
在他想象能挑出自已完美兄长错处的人,有出自颇为传奇的药王谷,就算没有个出尘绝艳的长相,也该是个清丽佳人吧。
结果钱佳长得清瘦,容貌平平无奇,只是声音还算好听。
但这把声音能略微好听些,也更多是缘于她的语气温和,并非她的嗓音有多动听。
这实在跟顾浩的想象大相径庭,忍不住就把失望带了出来。他被宠坏了,失望加上轻视,语气自然不好。
钱郁金虽然说得顾浩面上臊红,却觉得他倒不像那个小胖丫头说的那么不堪,忍不住为自已辩解:“若你们是皇亲国戚,我也敢这样,我可是……”
顾浩说到这里,就见马车上的两个人根本就没有理他。两个人勒住了缰绳,停下了马车后,竟然相继下了马车。
顾浩这才发现,前方竟然聚了一堆人,拦住了路。
咦?
这里并非闹市,乃在官员居住的东坊,怎么会聚了这么多人?
顾浩也是个好热闹的,也连忙勒住缰绳,下马凑到了钱佳与钱郁金身边,干咳了一声,一副东道主的模样介绍道:“这里多是住着武将,难道是哪个武将家里出事了?”
顾浩话音一落,就听到一个凄厉的女声喊道:“向洪峰!我与你成亲后,上敬公婆,下贤小姑,你为什么要休我?我陪着你从大头兵一路到让到了大将军,你竟然要休弃我这个糟糠妻?你还有没有良心?”
有个冷沉的声音:“哼,你竟然敢暗害兰儿,让她险些落胎,这不就是你的大错?我为何不可以休你?你跟我成亲之后,你就不曾有孕。无所出,难道不是罪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