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让老太太操心，只得低声应了一句：“嗯。”

    她跟顾远舟的事，到时候再说吧。

    老太太有些疲惫：“老了，精力不如你们年轻人旺盛了。”

    颜栀宁扶着老太太上了楼，她路过自己的房间时，发现门正开着。

    里面的顾远舟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在看什么。

    她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发现他捧着一本相册。

    那是颜栀宁从小到大的照片，有些原本上面没有的，后面才被添上去的照片。

    顾远舟忽然指着一张照片说：“这是你上高中的时候，运动会拍的。”

    上面的女孩穿着红白运动服，扎着高马尾，青春活力。

    原来他早就发现自己了。

    “这是你大学开学典礼拍的，你作为新生代表发言。”

    “这是你毕业时同学聚会拍的。”

    “……”

    他一张张地数过去，有些她早就遗忘的记忆，他都还记得。

    颜栀宁看了看他的神色，很平静，似乎没什么情绪起伏。

    她好像看不懂顾远舟，他的所作所为好像是爱自己的，可是他的眼神他的表情，都异常冷静。

    爱一个人不是会失控的吗？

    两人静静地对视着，谁也没有开口。

    空气中有什么在流动。

    “栀宁小姐，外面有位姓慕的先生找你。”

    颜栀宁一惊，姓慕的……除了慕枫还有谁？

    她很是头疼，慕枫跑这儿来干嘛？

    被顾远舟看到倒是没什么所谓，正好让他别再纠缠。

    但是被顾家人看到，她要怎么解释？

    颜栀宁快步走出去，顾远舟将她的急切看在眼里，眼神晦暗不明。

    门外。

    颜栀宁看着慕枫：“你怎么来了？”

    他懒洋洋地倚在车旁：“来接你回去吃晚饭。”

    慕枫越过她，瞥了一眼她身后的顾远舟。

    “或者，我能在你家吃个晚饭？”

    颜栀宁顿时头皮发麻，他可是真干得出来这种事的。

    她连忙推着慕枫上车：“走吧走吧，回去了。”

    慕枫得逞了，薄唇微勾，看了一眼顾远舟，挑衅意味十足。

    上了车，颜栀宁唉声叹气，欲言又止。

    最终只是说：“下次别这么胡来了。”

    慕枫把车停在楼下，神色难得认真：“栀宁，你喜欢过一个人吗？”

    颜栀宁愣住了。

    慕枫喜欢她？

    见她仍是没开窍的样子，慕枫摇摇头：“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呢。”

    “我回酒店了。”

    颜栀宁想着慕枫的话，陷入了沉思。

    喜欢这个词，既陌生又熟悉。

    她喜欢的人是顾远舟。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呢？

    颜栀宁的记忆飘到了过去。

    那是她来到顾家第三年的除夕夜，顾家老宅来了很多客人，他们坐在一起聊天。

    突然有个阿姨说：“远舟年纪也不小了，有对象没？”

    “他还年轻着呢，急什么。”

    这年顾远舟刚满二十，颜栀宁也才十五岁。

    那阿姨的目光若有似无的瞟向颜栀宁，意有所指。

    “小宁也不小了，到时候怎么办？远舟要是结婚了，她总不能还跟在旁边……她婶婶也会介意的吧？”

    颜栀宁脸色刷地白了，她寄人篱下，本就没什么安全感。

    尽管顾家人待她很好，也始终不是她的亲人。

    见她脸色不对，顾家人表情也不太好看。

    顾老太太沉声说：“别在孩子面前说这些。”

    那人才作罢。

    顾远舟当时没说什么，夜深了客人渐渐散去。

    两人站在院子里看烟花，他突然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她：“栀宁，别怕，我会一直照顾你的。”

    他看出了自己的不安，所以才出言安抚她。

    可这话到底是被她听进了心里，也是那时候她才意识到，小叔是要结婚的，不可能一直照顾她、陪在她身边。

    颜栀宁始终觉得自己总会一天会被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