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出于对女儿没尽到父亲责任的愧疚，还是其他？我无从知晓。

    总之，我觉得有蹊跷。

    我妈笑靥如花地招呼着我和我爸入座吃饭。

    我听话坐下，一直盯着对面的我爸，他却一直没敢抬头。

    等我妈忙完落座，我看这一桌子人齐了，直接甩出陆砺行给我的照片。

    “照片上的人你们认识吧？她去哪了？”

    我爸妈探眼一看照片上的人，两人吓得大惊失色。

    我看着两人的沉默，偷偷点开了手机开始录音：“她死了，对吧。”

    我爸妈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怎么死的。”我收回照片，冷冷发问。

    空气中弥漫着愠怒和心虚两方对峙的气息。

    好半会儿，我妈才开口：“出车祸死的。”

    她两眼泛红，咬牙切齿：“这个女人本就罪该万死！”

    “为什么？”我捏紧照片。

    我妈靠在椅背上，看向窗外：“当年，我和你爸已经订婚了，是这个女人不知廉耻勾引你爸，还怀了孕。”

    “我和你爸大吵一架，婚事差点吹了，后来见那个女人没再来纠缠，人也不见了，我这才同意跟你爸结婚。”

    “可我跟你爸刚结婚一年，那个女人竟然抱着孩子回来了，还说要认祖归宗。”

    “那段时间村里关于我们的流言蜚语像浪潮一浪接一浪打到我们身上，没办法，我和你爸只好搬到现在的地方来了。”

    “你爸心软，最终还是认下了那个女人的孩子，也就是你姐。”

    “为了面子，我也只能对外宣称她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可这么多年，我每次一见她，都觉得她是我人生的一道耻辱。”

    “我本以为她会善罢甘休……”我妈说着说着，愈加愤恨：“可后来那个女人还不知足，还说要三百万，不然就把你弄死。”

    “你才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怎么会让你有危险，一时冲动，就让你爸……”

    我妈捏紧手指：“把她撞死了。”

    这几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来，就像是杀死一只鸡一般轻飘飘。

    我咬紧牙，拼命忍住内心的悲愤：“所以，我爸不是外出打工，是畏罪潜逃对吧？”

    我妈刚想出声。

    ‘啪嗒！’

    门外传来一个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我和我爸妈全都愣在原地半晌。

    祁漪月冲进门来，崩溃地向我妈质问：“刚刚你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不是你的亲女儿。”

    “我亲生母亲……真的被你们害死了？”

    我爸像个缩头乌龟一般躲在我妈背后，我妈则仍然保持着在祁漪月面前一贯的傲气。

    “那又怎么样？我们对你有养育之恩！”

    我想她是吃准了祁漪月的懦弱性子。

    不，准确来说，是她亲手打压出来的唯命是从的木偶娃娃。

    所以她一定认定了，祁漪月就算是知道了，也只是哭一哭，不敢拿她怎么样。

    可她不知道，祁漪月在我的影响下早就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忍气吞声的女孩了。

    她压根就不关心祁漪月，又怎么会注意得到她的变化呢？

    祁漪月看着我妈的态度，心也凉了半截。

    她冷静下来，直接举起手机：“我要报警。”

    我妈这下慌了，冲上去抢过手机砸在地上：“你疯了？！他是你亲爹！你要害死他吗？”

    一霎间，祁漪月的全身紧绷得像一块石头。

    我默默注视着她，在这一刻，我的心灵和她感受到了共鸣。

    她是我，我也是她，我和她感同身受。

    我能感受到她的心沉堕了下去，就像灌满了热铅。

    我捡起手机，向祁漪月走过去：“走吧姐，我们先上去。”

    我妈以为我站在她那一边，看着祁漪月趾高气昂地仰起头瞪着祁漪月。

    祁漪月也看着她，眼底渐渐泛起恨意。

    她似乎也误会了我，不可置信地凝视我好一会儿，最终甩开我的手转身上了楼。